柳征看着我笑着解释道:“当发现事情的真相的时候,我才突然释然,原来那所谓的仇恨都不过是泡影。爱远比恨让人感觉幸福,我现在只要幸福。影儿,你就是我的幸福。最实实在在的幸福,这一刻,心里只想要你,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声音温柔,轻若泉呤。

怀着恨的人远比怀着爱的人活着痛苦,放下仇恨,用爱去看身边所有的事情,实在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我是他的幸福,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幸福。原来幸福就这么简单,简单的爱情,简单的幸福。

柳征的眼里满是笑意,附在我的耳边低低的道:“最幸福的是,就是此刻你就在我的怀里。”

以前总觉得他的嘴巴臭的和韩寂有一拼,第一次发现柳征这么会说甜言蜜语。我刚想说话,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柳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怒道:“都说了,宫里的事情我不要再管,你们去找圣上便是!”

这次是一个男声回答道:“卑职若无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万万不敢来打扰世子休息。可是现在圣上驾崩,朝庭上乱成一团,大臣们正等着世子去主持大局。”

圣上驾崩?我吓了一大跳,与柳征对视了一眼,我能看到他眼里隐隐的伤痛和吃惊。昨日还见到他,今日却……我昨日见到西楚王的时候虽然知他病重,没料到却这么快。仔细想想或许是他的心愿已了,再没什么另他忧心的事情了吧。

我见柳征的神色有几分尴尬,有几分复杂。或许对他来讲,西楚王是他亲生父亲的事情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只是血肉亲情,又岂是说不是就不是。

我轻轻的道:“征哥,西楚王必竟是你的父亲,朝庭上下也不能放任不管,你快去看看情况怎么样吧?”

柳征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对门外道:“你们先在前厅候着,我马上过来。”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便穿衣出去了。

静姝进屋服侍我起床时,看到床单上那一抹红色,掩嘴笑了笑。我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情况怎能不让人有几分尴尬。便吩咐她尽快帮我梳洗,她笑着答应了。

一番梳洗好后,心里有些担心柳征,便顾不得身子的酸软,跑去前厅了。

一到前厅,我不禁吓了一大跳,地上满满的跪了一地人,均穿着白衣孝服,神情哀伤。柳征还是一袭黑衣,长身而立,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帛卷。

只听得柳征道:“若如此,孙将军的意思又如何?”虽是问句,声音却冷冰冰,不怒而威。让人感觉根本不是在问那个孙将军,倒像是在发号司令。王者之气毕露。

我心里有些微微的崇拜,也有些微微的心酸。不管我承不承认,我的夫君都是人中之龙。

现在只是初春的天气,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旁边一个儒者模样的老者道:“世子,圣上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立你为君主,臣等自当遵从。还请世子不要为难我等。”那老者须发白过半,神情极为哀伤,脸上隐隐有些怒火。话说是虽是请求,但隐隐含着傲慢,还有些不屑。

他此言一出,我不禁吓了一跳,老皇帝居然真的立柳征为王位继承人。或许以柳征的才能,在老皇帝的心里,一直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选。原本还有些犹豫,但知道他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后,只怕是所有犹豫尽消。

突然想起师伯说的皇后命格,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不会真的要成真吧,我真的不要为了皇后这个位置而去受尽人间的苦楚。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或者柳征就做着他的王爷,我做着我的王妃,这样也很好。

柳征横眉相对,嘴角间满是讽意,冷笑道:“王右丞,你这些话问的着实有些欠妥。我只是按照大统行事,不当这个皇帝,又何来为难你们之说?在此之前,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我越权,若我即位,于礼法极是不合。怎的此时又变成我为难你们呢?”

那王右丞的脸色极为难看,再不敢多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柳征在处理朝政之事,心里不由得为他喝彩,他的举手投足间俱有一番帝王的神采,霸气十足。

也为他刚才的说法暗自开心,原来他一直不想当皇帝,这可实在是太好了。他不当皇帝,我也不用做什么皇后了。但转瞬间心里又不由得一暗,圣旨已下,又岂是他说不当就能不当的。

且看今日这个架式,跪在这里的,只怕都是朝中重臣,又是将军,又是右丞。可是他们这般又是为何?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以前是不愿柳征即位,但是圣旨已下,无人敢违背。便又劝说柳征即位,而柳征又以不符大统为名推辞。

正在此时,门口进来了一个颤微微的老者,见到柳征便大呼万岁,一俯身,便全身拜了下去。跪在地的大臣们看向他看了过去,眼里满是尊敬。把我吓了一大跳,这个礼行的未免也太大了吧,据我所知,这种大礼只有臣子对皇帝才能行的,可是柳征还不是皇帝啊!这个老者又是谁呢?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看着他呢?

柳征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一边扶那个老者一边道:“楚太傅,你这样的大礼征实在是受不起,快快请起!”看柳征的神色,似乎对那楚太傅很是敬重。

心时不由得好奇,这楚太傅到底是何人,怎么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

那楚太傅跪地不动道:“你若不接受圣旨上的诏,老臣便长跪不起!”

柳征叹道:“太傅何须如此,快快起来。”

楚太傅仍是跪着,道:“自古以上,见圣旨如见君主。圣旨所下,哪个敢不遵从。便何况是先皇的遗诏,却偏偏那遗诏又是立你为君。”说罢,他又是抹眼泪又是擦鼻泣的大哭道:“先皇啊,你尸骨未寒,便有人不遵从你的旨意啊,这叫老臣日后如何来面对你啊!”声音悲伤而苍凉,我心里都觉得柳征若是不做皇帝的话都对不起先皇了。

柳征一手拉着那楚太傅的手一边着道:“太傅是两朝帝师,德高望重,征自小蒙您教诲,您这般不是在为难征吗?更何况征并上圣上谪子谪孙。王右丞说的甚是,我若即位,于礼法极为不合。所以,您还是请起,这样的大礼,实在是折杀征啊!”

楚太傅停住哭泣,冷哼道:“圣上诏书已下,又有何不合礼数?不遵从先皇遗诏的才是大大的不合礼数!我西楚国的皇位历来传贤不传长,即是传位只传给才能贤德者,并不因年纪长幼来定。这条礼法制定下来,便是为了我西楚百姓谋福!你是圣上谪亲皇弟之子,又有何不合礼法?若有谁胆敢再放阙词,我这把老骨头就跟他拼了!”

一番话下来,下面静成一片,没有一个人敢接嘴。

这个楚太傅脾气暴燥,在西楚国似乎德高望重。更何况他所言的祖宗章法,又句句在礼,字字精辟。我不由得有心生好奇,他这样站出来为柳征说话,又到底是为何?

那王右丞道:“太傅所言甚是!”众人都反应过来,忙道:“吾等自当遵从先皇遗旨,拥护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心里不禁有些冷笑,这些人可真是见风使舵的主,能官居要位,又岂是等闲之辈?只是柳征这个皇帝只怕是做定了,我不由得为自己叹了一口气。他若真的即位了,我一定跟他讲,我只做妃子,不做皇后。

柳征叹道:“征在此多谢太傅美意,但若要征即位。需答应征一件事情,若不答应,征哪怕担上不敬的罪名,也不能即位。”

楚太傅道:“你快讲吧,莫说只有一件事情,就算有一千件事情,老夫也答应。”众人皆附和。

柳征慢慢的道:“第一件是便是征若即位后,朝中众人需一心辅佐,不得阳奉阴违。若有此等事情,立斩不赦!”

众人皆道:“自当一心一意辅佐君主,保我西楚江山,护我西楚人民安居乐业。”

楚太傅道:“这是为人臣子最基本的准则,谁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都可以滚回老家种菜去了!”说罢,看了王右丞及孙将军一眼,那两上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柳征将楚太傅扶起,那楚太傅这才起来。柳征又对众人道:“今日征在这里起誓,日后定要会善待万民。”我叹了一口气,柳征的这副模样,也只能用君临天下来形容吧!

只见众人皆扣首道:“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在旁看着心里不禁微微有些难受,也终是明白了柳征原来他一心一意是想做皇帝的。他的这一招计谋不得不叫巧妙,与楚太傅两人的双簧唱的实在是妙极。日后西楚的朝庭之上,若有人对他有异议,便可名正言顺的除之。

心底一叹,只希望柳征不会被权势冲昏了头脑,能一心一意的为百姓谋福。

只听得柳征道:“众卿家平身,当今当务之急,便是处理先皇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