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兰无痕的暇想,他陡然回过神来,碰到她的那只手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她也用那只还没有糊住的眼睛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只是眼底里是一片冰冷。

不知为何,兰无痕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透过那层蒙脸的布,他分明看到了一张满是伤痕的脸,他有些忿恨的将头扭到一侧后道:“你如果真的想活下来的话,那么就记住你自己的约定!”说罢,他便大步走了出来。

易采薇的眸子里一片森寒,却扭过头对行云道:“你家老大的魅力实在是无法估量,都丑成这样了还能钓到如此绝色的大鱼,日后若寻到合适的机会,再陪他玩玩仙人跳,绝对让他爽到暴!”

行云轻叹道:“老大,你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吧,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些古怪。”

易采薇微笑道:“不妨事,这些尺度你家老大我把握起来并不难,难得鱼儿会上钩,我若是不好好把握那也太对不起天地全神了!”淡笑的语气,声音里却满是杀气,那只没有糊住的眼睛里迸出层层寒霜。

正在浅笑时,门外却响起了诸葛云深声音:“兰庄主,我们该出发了!

兰无痕绵润的声音响起来道:“殿下,前路危险至极,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向导,若是这样冒然出发,只怕是危险的紧!”

易采薇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将最后一口鸡蛋吃完,便带着行云掀起帘子走了出去,兰无痕站在楼梯口,诸葛云深坐在居在的一张大桌之上,他的身后跟着淳于飞和宁大书呆,再往后就是一众侍卫,众人都已整装,所有的物品一应俱全的负在身上。

诸葛云深冷哼道:“兰无痕,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别人或许不熟那个陪都的路径,你难道还不熟吗?”

“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兰无痕如兰似芝的目光轻轻的落在诸葛云深的身上,脸上依旧是温暖的笑容,却笑的有些冷。

“你父亲难道没有告诉你有关于那个陪都的事情吗?他当年兵败的时候,在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依他的行事方式,又怎么可能不将这里到陪都的路径告诉你?”诸葛云深的眸子深如大海,看着兰无痕道:“就算他以前没有告诉你,我们这里休整了这么长时间,这一段时间你又让燕姑娘故意走的那么慢,就算是要回兰府拿地图只怕也已经拿到了。”

兰无痕依旧笑的温雅无害道:“殿下的话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

“如果把你的姓改成沐而不是兰,你是不是会比较清楚一些?”诸葛云深也笑了,而淳于飞手的中剑也架到了兰无痕的脖子上。

易采薇看到眼前的一幕,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这个诸葛云深比她预期中的要可爱的多,居然选在这个时候和兰无痕摊牌,她如果不做些什么,那么她也太对不起她江湖第一骗子的称号了。

她从楼梯口缓缓的走了下来道:“殿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诸葛云深缓缓的走到她的身侧道:“其实真的没有什么误会,我查他的事情已经查了五年了,对于他的那些根底又岂会不知,只是他也的确极会隐藏,我以前只是佩服他的本事,可是当那天我在万水山庄见到兰老庄主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兰无痕看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微微一笑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诸葛云深长叹一口气道:“我母妃与你父亲本是亲兄妹,她闲来无事的时候画下了你父亲的画像,她曾对我说这是我唯一的舅舅,是她最亲近的人,如果没有那一场国仇家恨,他们还是最好的兄妹。”

兰无痕的眸光微微晃了晃,他浅浅一笑道:“大千世界,长的相似的人本就极多,殿下有没有弄错?”

诸葛云深看着兰无痕幽幽的道:“我倒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弄错了,因为我真的不想有你这样的一个对手。只是把那些仇恨抛开的话,我们好像还是表兄弟。”他们眸光微微一敛,淳于飞架在兰无痕脖子上的剑又前进了一分,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染红了他洁白如雪的衣裳。

兰无痕不为所动,淡然一笑道:“看来不管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殿下都不会放过我了。”

“你说对了。”诸葛云深近乎邪气的笑了笑后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殿下觉得满意?”兰无痕含着笑反问。

诸葛云深的眸子里的邪气加重道:“当然是带我们进陪都寻宝!”

“其实殿下下次再有这样的吩咐时,用不着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用你的身份命令我一声即可。”兰无痕的眸光幽幽,清润润的眸光缓缓的滑到诸葛云深的身上道:“其实在我的心里,除了尊重殿下之外,还存了别样的情素,总觉得殿下如我的亲兄弟,只是今日这把剑这样架在我的脖上时,我们之间便再无任何情份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轻轻捏住淳于飞那把剑,再屈指一弹,“铮”的一声,那把剑便断成了两截。

诸葛云深的眸光转深,易采薇的心里升起一抹怪异,总觉得兰无痕说出那些话似另有所指一般。

兰无痕的身边只带了六个侍卫,易采薇只看一看,便知道那六个侍卫都是顶级高手,诸葛云深身后的那些官差全加起来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回想起昨天晚上和他们说过的话,她的嘴角泛上一抹笑意,好戏是真的要开锣了,她的计划也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易采薇笑眯眯的道:“兰庄主不但人才出众,武艺也是如此高超,只一弹便弹断了这把宝剑,当真是让人佩服的紧。”

兰无痕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她的眸子里寒意逼人。

诸葛云深的眸光转深,有一抹意味不明的味道。

一行人在兰无痕的带领下,缓缓的朝前走着,最初尚还能看得清哪里是沼泽地,哪里是陆地,往里走了约莫两里地后,一片就变得模糊了起来,地面上原本还有些清楚的印迹也看的愈加的模糊的了起来。

行云轻附在易采薇的耳侧道:“老大,这里有人布下了五行阵法,布阵之人手段极其高明,你看四周尽是脚迹却没有看到一具尸体,那些沼泽的表面上有一些小水泡,就证明不久前有人曾经掉了进去。那些都是因为泥水中有空隙而露出的水泡。”

易采薇的眉眼里染上了层层寒气,她知道一旦掉进沼泽地里,无异于活埋。她早早就服下避毒的药丸,而此时一想起人掉进沼泽地被活埋的情景,她就觉得心里发冷。这一场局不管谁输谁赢都注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易采薇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官兵脚底一滑,重重的摔进了沼泽地里,那人是头朝下栽下去的,只叫了那一声,便没有了声息,他拼命的挣扎却让自己越陷越深,站在他身边的其它的官差欲伸手去拉他,手才一伸出去,他的人已沉入了潭底,那些侍卫只抓住了他的一只鞋突如其来的事件让那些官差吓的不轻,一个个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脚站的稳稳的,生怕下一个掉进沼泽里的是他们。

诸葛云深的眸子微微一眯,看了一眼兰无痕道:“兰庄主,你确定是这条路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殿下,不是殿下让我从这里走的吗?”兰无痕的眸子里依旧含着浅笑。

“你!”诸葛云深的脸色转深,却只深了一瞬间,便又展颜微笑道:“的确是我让你从这里走的,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在同一条船上。”

兰无痕笑的无害道:“殿下说的很多,就算是这条路是条死路,我们也是一起死。只是我不过是一介贱民,死了也便死了,不值钱,而殿下是万金之躯,若是随我一起死在这里,那么就显得太亏了些!”

诸葛云深冷冷的道:“兰庄主大可放心,如果要死的话,也一定是你比我先死。”

兰无痕微微一笑,懒得和他争辨,缓缓的朝前走去,诸葛云深的眼里染上了一抹邪气,却扭过头看着易采薇道:“燕姑娘,你有孕在身,慢些走,我来扶着你!”

他也不管易采薇是否同意,凑上前来便轻轻扶着她的手,她微微一笑道:“多谢殿下!”

兰无痕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那双温润如仙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杀气,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大步朝前走去。

越往里走,雾气越重,浓雾层层叠叠的相距三尺便看不清楚了,易采薇原本以为是诸葛云深靠近她不过是想占她的便宜,到此时才发现若是没有他,她早就滑到沼泽里去了。因为她的内力被锁了起来,此时不会武功在这里行走实在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