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初听到他的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睁大一双眼睛古里古怪的看着他,他又道:“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省得我再误会!”

夜之初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她低低的道:“你……”

“没什么你啊我啊的,反正这三年之内你是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万事好自为之吧,我能做的只有如此了。”燕雪辰不再理会她,径直拿着药碗走了出去。

夜之初看着他高大却微微有些瘦弱的背影,心里一时间竟不是滋味,虽然她一直盼着他能休了她,还她自由,让她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此时他将休书放在她的面前时,她心里最初的喜悦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托着腮坐在客栈的小床上,心里原本对他还有的一丝恨意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知道他自小丧母,从小在皇宫见惯了冷暖,这些年来一直都装疯卖傻,只怕也是万事不易吧!

她原本觉得自己追求属于自己幸福并没有什么错,可是却发现要那样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罢了,三年嘛,不过只是三年的时间嘛,大不了她就陪着他过,只要他不做出过份的举动来,她都忍了,谁能对一个将死的人那么残酷呢?她虽然知道他和她一样是满嘴谎话,可是却知道他一落水就会重病不起的事情,便将他的话信了七分,再加上那一纸休书,她对他的话便信了十分。

她突然觉得他好可怜,没有娘疼,没有爹爱,唯一疼爱的哥哥还被她打主意。她暗暗在心里发誓,日后对他好一些,不要再对他那么凶了,她和燕雨辰的事情先不急,等到日后再说吧!

她在屋子里自责的时候,却没有发现燕雪辰在转过身时眼里满是精光,那些精光里有小小的算计,也有小小的的阴谋。

自从燕雪辰和夜之初说过那些话之后,夜之初的病也好的奇快,两人又开始过一见面就绊嘴有生活,只是两人斗不到十句话,夜之初就投降认输,处处让着他,他却觉得极为没劲,还是喜欢和她和他斗嘴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夜之初的身体底子甚好,眼见得只有三天的时间便到淮南了,她的身体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还有些许咳嗽,这一日众人在一个小镇上落脚,小镇只有一间客栈,他们人多,将客栈全部给包了下来,后来的旅客便没有住的地方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求客栈老板:“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到下个小镇投宿便来不及了,还请老板匀一间房间给我们,感激不尽!”

老板为难的道:“不是我不行这个方便,而是这些客人已将客栈全部包了下来,我现在也没有那个权利,你若是真的要住的话,就和他们说说情吧,也许能匀一间房间给你们。”说罢,老板指着一旁的燕雪辰道。

燕雨辰自那一日的事情之后,就一直避开两人,今日里不知道又去哪里了,并不在客栈里。

书生见燕雪辰生的极为可爱,心里早就存了几分好感,忙走到他的身边施了个礼将错过投宿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燕雪辰满脸为难,书生又道:“我只是一介书生,定不会给公子造成麻烦。”

夜之初在旁听到他的话后转过头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不便,再说了,我们是生意人,当然得和气生财。”

那书生一见到夜之初的样子顿时吓的躲到燕雪辰的身后道:“妈啊,鬼啊!”

夜之初对书生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当下冷冷的道:“鬼你个头啊!老子是个大活人!你见过么早出来的鬼吗?”说罢,她又一把将燕雪辰拉过来道:“相公,我要吃蜜饯!”

燕雪辰皱眉道:“你没有喝药也喝蜜饯?”

“那么小气干嘛,当零食吃不行吗?”夜之初横眉竖眼。

燕雪辰只得无可奈何的从怀里掏了一把递给她,书生看向燕雪辰的眸光多了几分怜悯,这样一个帅气的公子居然娶了这么一个丑婆娘,见两人相处的方式,摆明了就是那个人丑婆娘极为凶悍,将这个帅气公子捏在手心里。

这个念头一起,书生看向燕雪辰的目光便微微有了些变化,见他虽然身材高大,五官却分明有些秀气雅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眉目间又满是温柔,他走遍大江南北也没有见过样的男子,只是这样的人儿不知道压在身下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一时觉得心痒,见他们人多,他一时也没有办法下手,便打定主意要想办法和燕雪辰先混熟了。

原来这个书生是原宿县县令的儿子舒杏林,他的爱好不同于寻常人,不喜欢娇美如花的女子,偏偏喜欢清雅秀气的男子,在原宿县时,他仗着他父亲的权势,曾将不少良家少男抢进了衙门。他外表虽然秀气,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

燕雪辰和夜之初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花花肠子,两人依旧在那里嘻嘻哈哈,说着些没关际的话,舒杏林便在旁道:“不知道公子做的是什么生意?”

夜之初在旁道:“也不是什么大的生意,只是听说淮南水灾厉害,便从江南运了些米粮过来卖,恐路上贼上太多,就多带了一些侍卫。”

“原来公子也是要去淮南的啊!实不相瞒,我是淮南原宿县县令之子舒杏林,此次外出省亲,倒与公子同路。现在淮南灾情严重,这米价是一日高过一日,公主当真是好眼光,居然省得做这样的生意。”舒杏林问的是燕雪辰,答话的是夜之初,这一点让他有几分不爽,却因为心里有其它的算盘,便也不去计较。

燕雪辰瞟了眼夜之初,她浅浅一笑道:“做生意的最上等的便是投机倒扒,能多赚一点就是一点,也没有什么好明之处。”

舒杏林微笑道:“公子一看便知不是寻常做生意的,身边的这些侍卫个个都身手了的。”

夜之初叹道:“没办法,世道乱了,赚钱虽然重要,安全却是第一,便只有请一些武功高强一些的侍卫了。”

舒杏林赞道:“公子说的甚是,钱财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请一些高手也是应该的。我见这院子里的粮食不少,原宿县是这一次淮南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发,几位不如就到原宿县去卖粮吧!我父亲是那里的知县,此时和公子相识了,也算是缘份,大家都给各自行个方便。”

夜之初见他为了今夜混个住的地方,竟连他的老爹都抬了出来,再见他长的眉清目秀,一介书生,身边又只带了一个小厮,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危胁,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不便,当下便道:“如此便劳烦公子了!绿影,秋水,你们去安排一间房间给这舒公子住吧!”

绿影和秋水领命,带着两人上了楼,安顿好之后舒杏林又走了下来,见燕雪辰和夜之初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玩,只听得燕雪辰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大好,天色晚了,回房去歇着吧!”

夜之初摇了摇头,见舒杏林走了出来,她的眼睛眨了眨后问道:“舒公子,我听说这一次原宿县的灾情极为严重,令尊只怕是极为繁忙吧,我们这一行人这样过去,会不会不便?”

“当然不会!”舒杏林忙道:“家父平日里为百姓操劳,你们卖你们的米,两不相扰,再说了,现在原宿县的米都快卖光了,你们这些米运过去,刚好能解燃眉之急,家父感谢你们还来不及了!只是不知道那赈灾的特使什么时候来,他们若是一来,便有些麻烦。”

夜之初奇道:“为什么会麻烦?”

舒杏林叹了口气道:“淮南这些年来时常遇到水灾,家父一直苦修堤坝,每次赈灾大使一来,都只是像征性的看看灾民,然后将银子拔下一部分,家父是个老实的官,常将灾情如实禀报,却每每都招来大使们冷眼,他们都说的家父是在哭穷,他们来的时候家父还得管他们大吃大喝,总是耽误修建堤坝的进程,所以他们来了还不如不来的好!”

夜之初和燕雪辰对视了一眼,燕雪辰道:“令严可真是一个爱护百姓的好官啊!”

“那是自然!”舒杏林想起他老爹收罗银子的手段,嘴角不由得微弯,他爹是不是好官他是不知道,但是他爹绝对是极为搜刮银子的官,他爹所到之处,就是白地也得被刮掉一层了,哪怕有一点油星也得被吸走。

夜之初在旁道:“听说这一次是派九皇子来赈灾,也许会不一样。”

舒杏林满脸不屑的道:“以前那些有经验的赈灾大使来,都没办法把事情做好,更何况是一个傻子?你们若是能等他们来,你们就会看到他们不过也是来走走过场,走完之后包管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吃好了喝好了就拍屁股走人!”

夜之初看了一眼燕雪辰,燕雪辰不语,舒杏林笑道:“不过这样对两位更好,他们没有做为,你们几十车米便能卖个好价钱,绝对是你们本数的几十倍!”

“如此甚好!”夜之初讪讪的道。

“得了公子的好处,还不知公子遵姓大名?”舒杏林在旁问道。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我夫家姓国,相公名唤墨尘,我是他的妻室,姓王。”出门在外,凡事留个心,她也不想就此暴露众人的身份。

“原来是国公子,幸会,幸会!”舒杏林温文尔雅的问着礼。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各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