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初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爹他请了个极严厉的嬷嬷教我……教臣媳礼仪,臣媳天性愚钝,对那些东西实在是学不会,也自知臣媳这副容貌是不可能嫁入天家,也不可能嫁给王公贵族,等年纪大了十之八九会被被我爹……夜学士破点财嫁到寻常百姓家,在那些家里,又哪里需要那些礼法,所以我……臣媳也懒得去学了,所以嬷嬷在教臣媳的时候臣媳就装傻装病,那嬷嬷离开后就对外宣称臣媳又丑又傻又多病,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她在心里诅咒那些发明礼法的混蛋,妈的,真不是一般的烦人。

皇帝的眸光一敛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不愿意嫁给朕的皇儿?”

夜之初扭头看了一眼燕雪辰道:“皇上是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皇帝淡淡的道。

夜之初扁了扁嘴道:“当初圣诣下达的时候,臣媳是真的不愿嫁给九皇子,还曾让夜学士找皇上收对圣诣。可是嫁给九皇子之后,臣媳妇才发现他虽然有些先天不足,可是待臣媳却极好,百般宠爱,从不嫌弃臣媳丑陋。臣媳想依臣媳这副容貌就算是嫁入寻常人家,只怕都会受尽白眼,可是如今却得到了九皇子的宠爱,臣媳心里满是欢喜。皇上当真是独具慧眼!”

皇帝见他方才瞪夜之初时燕雪辰眼里露出焦急,只怕是真的喜欢这个丑女,他虽然对燕雪辰有些成见,可是多年不闻不问,心里终是有些愧疚,当下淡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是长了一张巧嘴,极会说话,朕喜欢的紧,赏!”

夜之初喜道:“多谢父皇!”

皇帝微微一笑道:“日后没人的时候,你叫唤朕为爹吧!也不要再自称臣媳了,你说的别扭,朕听得也别扭。”

夜之初松了一大口气道:“爹说的甚是,刚才那样的称呼真把我别扭死了!”

皇帝失笑,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好到极致,两人再说了些家常夜之初和燕雪辰才退了下去。

两人从甘露殿出来的时候,燕雪辰看着夜之初的目光有些古怪,却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

天然殿里,明妃一脸单手支着头坐在花椅里,她幽深的目光看着下首的一个太监,只听得那太监道:“皇上和九王爷说说笑笑的说了大半个时辰,一直夸九王妃是贤良淑德、孝顺守礼的好儿媳,说九皇子比起其它的皇子更得他的心,临走时还重赏了两人。”那太监赫然便是皇帝身边的执事太监,夜之初和燕雪辰见皇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侍候。

明妃的眉头皱在一起道:“皇上已经有五六年都没有见过九皇子了,那丑八怪的本事还真大,一进宫居然就让皇上召见了两人,还能将皇上哄得如此开心!”

那太监道:“娘娘不必忧心,就算九皇子真的能得到皇上喜爱也不打紧,娘娘是九皇子的养母,他风光了娘娘会跟着沾光,而他终究是个傻子,根本就不可能威胁的三皇子。”

“那傻子是不会威胁到三皇子,可是那个傻子一直和南王极为亲厚,他若是得宠了,在皇上的面前替南王说些好话,到时候只怕也会有大大的麻烦。”明妃满脸担心道。

明妃的贴身侍女红珠在旁道:“娘娘也不必过于担心,南王五年前和皇上闹下的事情,一直让皇上耿耿于怀,是以些年来皇上一直对南王不闻不问,朝堂之事也从不交与南王,依奴婢看来皇上这辈子都不会重用南王了。”

红珠是明妃的心腹,平日里极得明妃的信任,是以她敢在明妃面前直言说事。

明妃冷着脸看着红珠道:“皇上早以下了严令,不准宫里的人再说起五年前的事情,你难道都忘了吗?”

红珠吓的脸上一片煞白跪倒在地道:“奴婢一心想宽慰娘娘,一时情急便说漏了嘴,请娘娘责罚!”

“罢了,你也没有说什么,起来吧只是日后要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话绝不能多说。”明妃淡淡的道,宽絮的声音里又不失威严。

红珠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明妃看着那太监问道:“最近皇上可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吗?”

太监答道:“前段时间江北发生了水灾,皇上派太子前去赈灾,效果甚微,皇上心中一直不满,昨日里接到奏章,说淮南也发生了水灾,且灾情比江北更加严重,皇上心中为这件事情一直极为苦恼,觉得太子难以重用,想派战王前去赈灾,可是战王昨日里夜宿花街,被人暴打了一顿,身上受了重伤,皇上极为生气。今天一早就召了太子、南王、左相和花将军进宫,只怕说的便是这件事。他们说事的时候,奴才隔得远听不太清楚,却听到皇上在斥责太子,说他越来越娇纵了,看这情形,这赈灾的事情只怕是落在南王的身上了。”

明妃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战王又夜宿花街呢?”

“奴才也是听来的,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属实。”太监答道:“只是这几日战王都没有上朝,这事恐怕是真的。”

明妃恨的将牙齿咬了紧紧的,忍不住骂道:“不成器的东西!”骂完后见两人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便话锋一转后道:“皇上一向爱民如子,可是这几年来先有塞北的连年征战,后有天灾为祸,国库早已空虚,这赈灾之事其实是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落在南王头上便落上他的头上!”

“娘娘说的甚是!”两人在旁附合。

明妃轻叹道:“这皇宫里是一日比一日不太平,本宫估摸着最近只怕是要弄出什么事情来了。”

“娘娘可是担心九王妃?”太监在旁问道。

明妃轻哼一声道:“那个女人本宫的确是讨厌,将她弄进宫来原本便是为了好好修理她,她倒也聪明,懂得找皇上那个靠山,只是她也太天真了些,皇上从不过问后宫之事,本宫要把搓圆了还是揉扁了还是手中的事,哪一日真把本宫给惹怒了,哼……”

红珠在旁附和道:“她也就是一张嘴巴厉害罢了,又岂会是娘娘你的对手,昨日里娘娘挑拔媚妃去对付她,媚妃昨日陪皇上用膳时剧痒难忍,更有跳蚤从她的身上蹦了出来,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当场拂袖而去,媚妃昨夜哭了一晚上。”

“宫里哪里来的跳蚤?”明妃皱着眉问道。

红珠答道:“奴婢也不知,只是听其它的宫女在传,说九王妃是个不祥之人,那些跳蚤十之八九便是她带进宫的,否则为何其它的宫里都没有,偏偏只有和她接触过的媚妃就有。”

明妃听到这里,嘴角染上一抹狠厉道:“都进皇宫了,她还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看来宫里还有其它的人也看她看不过眼,否则这流言又岂会传得如此之快!这样也好,也省得本宫费脑筋收拾她。”

“九王妃那样的性子,还当真不招人喜欢,再加之九皇子和南王的关系,皇后那边只怕也在提防着她。”太监细声细气的道。

明妃冷笑道:“皇后难得对人如此上心,她的手段就连本宫也甚是敬服,夜之初,你就等着吧!”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宫女彩珠的声音:“媚妃娘娘,您来看娘娘了!”

明妃使了个眼色,太监极快的就有躲到了屏风后,一个小宫女领着他从侧门出去了。

这边太监才一离开,那边媚妃的声音便已传来:“姐姐,这一次你可一定得为妹妹做主啊!”说话间,她已经跨门而入。

明妃见媚妃早已没有往日的风情,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小脸上满是泪痕,脖下面有还有好几个红红的小包,一看就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过,只是她一看到媚妃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心里又觉得堵得慌,这几年来皇帝对她越来越冷淡,若不是有她的娘亲撑着,她只怕已得不到圣宠了。面媚妃这一年来极得皇帝宠爱,靠的只怕便是那狐媚子一般的性子和身材。

只是她的心里再不悦,面上却是一片温和,在看到媚妃脖颈上露出来的痕迹时吃惊的道:“妹妹这是什么呢?”

媚妃一边抹泪一边道:“妹妹之前听到姐姐被九王妃气的不轻,心里不平,昨日里欲出手教训她,没料到她居然往妹妹的衣裳里放跳蚤,害得妹妹昨日里这被皇上斥责了,只怕……只怕皇上以后都不会来妹妹这里了!”

明妃心里欢喜一片,面上却不动都声色道:“皇上心里最是宠爱妹妹,尤其喜欢妹妹伺候,又岂会为了这区区小事就不去妹妹那里。只是妹妹说的放跳蚤之事,本宫却不敢苟同,那跳蚤是活物,又岂是说放就能放的,是不是妹妹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滋身了跳蚤,传到妹妹身上的?”

媚妃把眼睛一横道:“姐姐这话妹妹就不爱听了,我的屋子里面连只猫狗都没有,又岂会滋生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姐姐莫不是因为她是姐姐的儿媳妇,所以才护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