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局,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穷苦胡同。
然而,就是这样充满低矮阁楼和廉价出租屋的胡同,却被艺术家发现了价值。
有很多画家住在了这里。
艺术家,本来是从事高雅的艺术行为,却只能住在胡同的廉价出租屋里……
开篇就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吸引人接着往下读。
「街道仿佛发了狂似地,分成了许多叫做“巷子”的小胡同。这些“巷子”形成许多奇特的角度和曲线。一条街本身往往交叉一两回。有一次,一个艺术家发现这条街有它可贵之处。如果一个商人去收颜料、纸张和画布的账款,在这条街上转弯抹角、大兜圈子的时候,突然碰上一文钱也没收到,空手而回的他自己,那才有意思呢!」
这种轻快活泼的语言节奏,适当的黑色幽默和讽刺,为作品奠定了主基调。
也许,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故事的女主人公苏苏和阿琼,从乡下考入了美术学院。
她们在饭馆相遇,发现两人的品味、喜好十分接近,于是共同租下了胡同里的一间出租屋——廉价的画室。
五月,一场重流感袭击了苦难的胡同。
苏苏和阿琼去医院检查,才发现阿琼竟然患上了白血病,需要寻找合适的骨髓!
曾宏斌当然不知道,楚尘为了让这篇小说更加具有本土气息和现代感,不得不做了一些调整。
他只是感觉被故事深深地吸引!
曾宏斌按照自己的经验,开始预测。
应该是通过媒体渠道,发表寻找合适骨髓的消息,等好心人来捐赠骨髓。
在寻找合适骨髓的过程中,发生一些波折的事情。
有可能苏苏就是合适骨髓的拥有者,但她为了不让阿琼担心,瞒着她捐赠了骨髓!
到最后才揭秘,是好友为她捐的骨髓!
但是,当曾宏斌预测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一些失望。
假如是这样一个狗血的故事,跟那些庸俗的电视剧有什么区别呢?
小说的作者,能够给到读者足够的惊喜吗?
接下来,医生告诉苏苏,她的好友阿琼的情况。
一方面,医院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但是另一方面,阿琼的情况不乐观,她觉得手术的成功率不高,自己常年缺乏营养,免疫力低下,就算做了手术,也抗不过去。
她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欲望,甚至想无声无息地死去,不要拖累他人。
医生说,如果能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情,治疗效果就能提高。
「“那么,一定是身体虚弱的关系。”医生说,“我一定尽我所知,用科学所能达到的一切方法来治疗她。可是每逢我的病人开始盘算有多么辆马车送他出殡的时候,我就得把医药的治疗力量减去百分之五十。要是你能使她对冬季大衣的袖子式样发生兴趣,对生活燃起希望,我就可以保证,她恢复的机会准能提高不少。”」
曾宏斌感觉,故事的走向好像有了一些变化。
他预测的那个结局,似乎不符合故事的脉络。
接着往下看。
苏苏鼓励好友,阿琼却很悲观,她在数窗外常春藤的叶子。
「苏苏关切地向窗外望去。有什么可数的呢?外面见到的只是一个空荡荡、阴沉沉的院子,和不远处的一幛砖屋的墙壁。一根极老极老的常春藤,纠结的根已经枯萎,樊在半墙上。秋季的寒风把藤上的叶子差不多全吹落了,只剩下几根几乎是光秃秃的藤枝依附在那堵松动残缺的砖墙上。」
原来,悲观的阿琼认为,她的生命就像常春藤叶子不断凋零。
等到最后一片常春藤叶子凋落,她的病也无药可医,跟死神下了死亡通知书无异!
苏苏责备阿琼,并且安慰她,鼓励她,说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这时,出现了一个新的人设。
就是住在楼下底层的一个老画家,老贝先生。
老贝六十开外,胡子拉碴,他给雇不起专业模特的青年画家当模特,以及画一些商业画,靠这点钱谋生。
他有一副杰作,却从来没有动手,那画布二十五年来还是白的。
他喜欢喝点小酒,脾气暴躁,固执地认为自己是苏苏和阿琼的守护者。
苏苏邀请他当模特,他听说阿琼的想法,当场讽刺地咆哮起来。
「“什么话!”他嚷道,“难道世界上竟有这种傻子,因为可恶的藤叶落掉而想死?我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听到过这种怪事。不,我没有心思替你当那无聊的隐士模特儿。你怎么能让她脑袋里有这种傻念头呢?唉,可怜的阿琼。”」
这老头,可不讨喜啊!
曾宏斌皱着眉头看下去。
老贝先生帮苏苏当了模特。
经过一夜风雨,隔天,苏苏打开窗户,阿琼发现仍有一片叶子挂在墙上。
它的生命力是那样顽强,那样鲜活!
「经过了漫漫长夜的风吹雨打,仍旧有一片常春藤的叶子贴在墙上。它是藤上最后的一片了。靠近叶柄的颜色还是深绿的,但那锯齿形的边缘已染上了枯败的黄色,它傲然挂在离地面二十来英尺的一根藤枝上面。」
阿琼坚持认为,这片叶子在今天的风雨中会掉落。
没想到,这片孤零零的小叶子,竟然挺了过来!
阿琼对着叶子看了很久,终于,她开始明白,放弃生命是一件多么傻的事情!
就连一片叶子,也在努力活着呢!
曾宏斌看到这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叶子,很不正常,大概率是人造的。
可是,到底是谁呢?
是苏苏,还是……
他继续看下去。
医生看到阿琼振作起来,开始吃饭,配合治疗,等待手术。
医生高兴地握着苏苏的手,告诉苏苏,手术成功的几率上升到了百分之七十。
故事到了结局。
原来,那片叶子是老贝先生画上去的。
他提着灯笼,带着画笔和调色盘,在凄风苦雨的夜里,将那片叶子画了上去。
这是他一生中唯一动笔的杰作!
可是,老贝先生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寒夜着了凉,患上了肺病。
年纪大了,抵抗力差,他又没有及时就医,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看看窗外,亲爱的,看看墙上最后的一片叶子。你不是觉得纳闷,它为什么在风中不飘不动吗?啊,亲爱的,那是老贝先生的杰作——那晚最后的一片叶子掉落时,他画在墙上的。”」
嘶……
曾宏斌倒吸一口凉气!
最后一片叶子!
结尾与小说的标题相互呼应,产生了强烈的震撼效果!
一生穷困潦倒的小人物老贝先生,竟然为了让青年画家阿琼有活下去的勇气,冒雨为她画下了最后一片常春藤叶子。
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曾宏斌看完,内心波涛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眼前仿佛浮现了老贝先生的形象,以及那枚鲜活逼真的常春藤叶子。
它像一面镜子,映照老贝先生善良、高尚的灵魂!
曾宏斌感叹:“这应该是能选入教材的短篇小说,太精彩了!”
他连忙注册了账号,点击了“一颗尘埃”的头像,发送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