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成曾是朱教授看重的学生之一，他比谁都盼着孙家成走出当年的阴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
孙家成心里其实有些紧张，怕现在的自己让朱教授失望，朱教授却对他展现出了绝对的耐心和包容心。
在中午的时候，急救车送来了一个脑溢血病人。
朱教授看完病人之后，果断说：“病人颅内出血，需要立即做手术。”
病人家属急了：“现在要转院去市医院还来得及吗？”
孙家成忙说：“不用转去市医院，在县医院就能做手术。”
病人家属的眼里满是怀疑的探究，县医院的医生是什么水平，别人不知道，作为临山县本地人还能不知道吗？
孙家成知道病人家属的心理，指着朱教授说：“这位是省医科大来的专家，已经成功做过数百个开颅手术，成功率很高。”
“现在病人颅内出血，送去市里医院最快也得一个半小时，这么长的时间，会错过病人医治的最佳时间，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朱教授拿出他的工作证说：“你要是对我的资历不相信的话，可以拿手机上网搜索我的名字。”
病人家属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后拿出手机搜，搜出结果后，他的眼睛立即就亮了，当机立断在县医院做手术。
这是县医院自开院以来的第一个开颅手术，所有人都有些紧张。
黄立远亲自做了调度和安排，让病人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手术室，朱教授扭头对孙家成说：“你来做我的助手，之前你跟我进手术室的要求还记得吧？”
他说的是孙家成实习时的事情，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孙家成点头说：“记得！”
朱教授微微一笑：“那就好，你现在立即去做术前准备。”
孙家成应了一声，便去忙了。
他实习跟着朱教授进手术室的经历，对他而言是极为重要的经历，他曾试图忘记过，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
孙家成知道他会跟着朱教授进手术室做助手，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第一天就要进手术室。
他心里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有些忐忑不安，可是当他在手术室里打开相关医疗用具时，当年的记忆便在脑中铺开。
身体比他的脑子要诚实得多，发自骨子里的热爱和责任夹杂在一起，把他心里的那些忐忑全部荡平。
他刚开始的时候动作还有些僵硬，很快他的动作就熟练起来，无影灯下，是重症的病人，也是他的梦想和热血。
当年的变故对他打击再大，也没能浇灭他心里的那团火。
在这一刻，孙家成忘了当年事情，他现在只是一位脑外科医生，他的医术还不够好，还不娴熟，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所以他认真观察朱教授的每一个动作，努力回想曾经在书本上学到的所有能用到的知识。
此时的他，专注而认真。
朱教授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心里十分安慰，继续全副精力投入手术中。
黄立远和病人的家属都守在外面，他看着淡定，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十分激动，这些激动里还夹杂着患得患失。
在县委办公室的徐晓山也听说了县医院迎来了第一个开颅手术的事情，他听到的时候只轻点了一下，就继续忙他的工作。
秦原有些担心地说：“县医院升级后的手术室还是第一次投入使用，朱教授也是第一次在县医院做手术，我听说不管多厉害的专家，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用陌生的医疗用具，整体的水准会下降一些，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手术是否顺利。”
徐晓山淡声说：“在省城的三甲医院里，这种程度的手术基本上每天都在进行，朱教授放在省城的三甲医院里，在脑外科都是专家中的专家，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原回答：“我知道朱教授的医术非常好，他是省医科大脑外科的第一把刀，但是我就是不受控制的担心。”
他知道徐晓山为了促进省医科大和临山的合作，前段时间带着县卫生局局长忙前忙后，今天专家门诊的号都没有挂满，这一台手术就显得尤为重要。
徐晓山笑了笑：“我看是你今天上午太闲了，这样吧，你把上个季度县里的各单位的数据整理一下。”
秦原朝他看了过来，他一边看文件一边说：“下午下班之前给我。”
秦原只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些数据繁复无比，原本是要到这周末才需要的，今天才周一，徐晓山就要，他今天怕是真的要忙得飞起，再没有精力去关注医院的手术情况了。
徐晓山看着秦原忙碌的背影，轻轻掀了一下眉。
其实他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但是他选择相信朱教授，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帮不上忙，再担心也没有用，还不如放宽心，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
这一次的事情他最关心的不是朱教授能否成功为病人手术，因为他相信朱教授的专业技能，他更关心的是孙家成能不能有所收获，需要跟朱教授做多少台手术后才能独当一面完成开颅手术。
下午五点，县医院传来好消息：全县首台开颅手术十分成功！
徐晓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给黄立远打了个电话：“术后的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黄立远立即说：“请徐县长放心，术后工作我们一定能做好！”
第一台开颅手术的成功，对整个县医院而言无疑是一件里程碑式的事件，整个县医院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徐晓山对黄立远说：“这件事情虽然是一件大喜事，但是你不要忘了，这一台手术是朱教授完成的，到目前为止，县医院的医生还没有一个人具备这样的专业技能，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