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沈灵曦定定地看着沈鸿轩。
沈鸿轩面色发黑。
沈灵曦越发难过，或许，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沈若晟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吧，只是事情已经做错了，为了面子，他不愿意再改口，宁愿将错就错下去。
“如果，不用阿晟的血，还有别的法子呢？”沈灵曦幽幽道。
沈鸿轩沉默着。
“把蔡永强叫来。”沈灵曦对沈七道。
蔡永强很快过来了，见蔡杏红哭得眼都肿了，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阿昱突然急病……”蔡杏红抽泣道。
“蔡总管，阿昱病情突然加重，需要抽你的血救他，不知你愿不愿意？”沈灵曦问道。
“我的血？”蔡永强怔住：“我的血……能救少爷？”
“我验过你的血，你是整个院子里，唯一的，也是最合适救阿昱的人。”沈灵曦笃定道。
“我……这个……”蔡永强瞟了眼蔡杏红，支支吾吾地又瞄了眼沈鸿轩：“奴才……奴才……”
沈鸿轩的脸更黑了。
而蔡杏红更是满脸狐疑，眼神复杂。
“不好了，少爷他……”屋里丫环急得大喊。
“来不及了，快做决断吧，阿昱的病情耽搁不得。”沈灵曦道。
“蔡永强——”沈鸿轩尾音上扬，威胁感明显。
蔡永强颤巍巍往前挪，被沈沈鸿轩一脚踹屁股跌进屋里。
“你们两个也进来吧。”正要关门的沈灵曦想了想道。
前几次她治病都不许旁人进去观看……
蔡杏红与沈鸿轩互视一眼，争先恐后挤了进去。
沈若昱的卧房再次变成了手术室，铺满白色瓷砖的墙，闪着微光的不绣钢器俱，雪白雪白的棉布，还有各种塑胶管不锈钢管。而沈灵穿着蓝衣蓝帽带着白色似皮非皮的手套，阿昱躺的床也变了，不再是大红酸枝木雕花拔步床，而是个小巧轻便带着轮子能上下升降的铁床，蔡永强被床两边自带的绑带绑在床上，血由一根细细的针和管子从他的静脉血中流向沈若昱的静脉里，这一切让沈鸿轩和蔡杏红二人惊奇万分，这些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而眼前这个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子正有条不紊又熟练的操作着，沈若昱在她的治疗下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有所好处，他们大气不敢出，沈灵曦不再是他们熟悉的沈灵曦，而是个陌生得让他们觉得彼此之间隔着不仅仅是条鸿沟，而是千百年那么长，太不可思议了，她是怎么学会的这一切？
现实世界中，闻所未闻的医学技术操作技能，不可能有她的师父。
难道真像她说的，遇到了仙人？药仙是她的师父？
蔡杏红的眼神由震惊变得畏惧，又变得嫉妒，为什么？这么好的奇遇，怎么就让这个蠢笨又讨厌的丫头得了去？
蔡永强感觉越来越虚弱，血从他身体里一点一流出，他的生命似乎也跟着缓缓流出的血液在流逝，沈灵曦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她在报复，报复他将她送到黄师爷府上之前侵占欺负她的事，她想让他死！
感觉有两束冰冷的目光射来，本能地移目看去，沈鸿轩正愤怒地瞪着他，如果目光可能杀人，他正在被施以凌迟之刑。
“老爷……”蔡永强全身发凉，也许是流血过多的缘故，说话时牙齿在打颤：“老爷……不……不是您想像的那样，我跟二太太……清清白白……”
蔡杏红后知后觉地回神，触到沈鸿轩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不由后退一步：“不……不……老爷，妾身从未背叛过您，从没有，阿昱他……”
沈鸿轩狠狠瞪她一眼，转身出去。
蔡杏红犹豫了片刻，也跟了出去。
“放开我。”蔡永强开始争扎：“是你搞得鬼不对不对？我的血怎么可能会与二少爷的血是相融的？”
“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在针管里加点料进去。”沈灵曦冷冷道。
她说的料……
有无数种可能。
从来医者可救人，也可杀人，药可以治病，也能是杀人的工具。
蔡永强凶狠地瞪着她，却不敢再乱动一下。
一个时辰过去，沈灵曦疲惫地出来，衣服已经自然地换成进去时穿的孺裙短袄。
“大小姐……”蔡杏红冲过来：“阿昱他怎么样了？”
“渡过了危险期。”
“什么意思？”
“就是要看他自己的抵抗力了，对了，二娘的家族有血液病史吗？”
蔡杏红怔住，不知何意。
“就是你的家族里，可也有人因这种病去世的，就是会突然低烧，身体某个部位大出血的怪病。”
“我家没有啊……”
“蔡永强的舅母就是这种病死的。”沈鸿轩阴沉沉地说道。
蔡杏红脸一白：“永强与我本是堂兄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原本姓赵，是蔡家报养过去的，而他的舅母正好姓赵。”沈鸿轩道。
丫环端来热水，沈灵曦净了面和手收拾药箱准备走。
“大小姐，阿昱的药……”
沈灵曦道：“在床头柜上，服药方法都写明了，爹，我累了，先回去歇息。”
她背着药箱出门。
“阿曦……”沈鸿轩追出来两步。
沈灵曦顿住。
“再过两个月你就十七了，阿晟虽是你弟弟，却也快十一了，你……”
“爹还是要赶他走吗？”沈灵曦语气微凉。
“算了，你坚持让他住下就住下吧，明儿我让人收拾斑竹院，他搬过去。”
“嗯！”沈灵曦没有多言。
她走后，沈鸿轩抬手就是一耳光搧去，蔡杏红被打得摔倒。
“老爷……”她无比委屈：“老爷当年怎么娶的妾身难道不记得了吗？洞房夜妾身可是处子之身。”
“处子？哼，当年若不是你趁我喝多了，我又怎么会纳你？”
“你什么意思？阿昱有多像您，老爷看不出来吗？阿曦也没说他不是你亲生的呀。”
“当年可是你建议我与阿晟做滴血验亲的，如今蔡永强的血怎么可以与阿昱的血融合？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存的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