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山上的县尉听到大笑,道:“这贼头如今是怕了,畏而不敢进攻,竟在山下说起了好话。”

周围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县尉对着控制的流民和百姓道:“都给我听好了!”

“朝廷的大军马上就到,谁要是敢去造反死路一条!那个狗贼刘起,见不到下个月的太阳!”

“都给我卖命抵挡贼军,挡住了贼军就有饭吃!”

“等眼前这些人死绝了,他们霸占的良田、屋舍,都会按功劳分给你们!”

“听清楚了吗!?”

“听清了。”

众人应付似得喊了一声。

给官府卖命,他们可不敢奢求什么良田屋舍,求得就是下一顿饭罢了。

这个年头,官府的信用早就消耗殆尽了。

真要是立了功劳,最大的被县令拿去,接下来层层盘剥,到了他们这些人手上,还能剩多少好处呢?

县尉很满意,派人传信城中,告诉县令吴泰这个好消息。

“善!”

吴泰听了自然满脸灿烂笑意,叮嘱他守好前线,并对县中诸人道:“刘起不过尔尔。”

“没错,兴兵而来,却连个山头都不敢冲。”众人附和点头。

一直到第三日,刘起都没展开进攻,而是依旧待在山下。

山上守军唏声四起。

县尉开始坐不住了,让人嘲讽刘起。

“说什么死而再生,受世祖托命,火攻魏延,用兵何等了得,如今看来尽是吹嘘嘛~”

“贼寇就是贼寇,不值一提!”

山下刘起的人听了义愤填膺,个个求战。

“将军,咱们不怂他,直接攻上山就行了!”

“不错,弄死这群嘴贱的龟孙!”

“稍安勿躁。”

刘起依旧淡定:“能轻易取之,何必多添性命于此呢?”

现在打过去,即便踹翻了守山部队,城中会立即警觉,然后封死城门严守,将会耗费更多的时间。

刘起的目的是示敌以弱,使其放松警惕;拖延时间,使其多增耗粮,大族心生不满,主动求战。

须知道,为了对抗刘起,县里不只要养活守山的千余人,城里城外的几万吃不饱的流民和百姓也靠他们掉着。

刘起养流民百姓,那是他根本所在,何况他的钱粮是抢来的……

但现在复阳县可是从自己腰包里掏粮养人啊!

不是逼的没办法,哪个大族舍得天天放血?

果然,经过三天的僵持,城中人的心态已经出现了变化。

原先,他们畏惧刘起,一心想的是守住城池保住性命。

现在,他们发现刘起是个纸老虎,并没有什么好怕的,而僵持下去自己每天都要耗费大量钱粮。

所以,他们想主动出击,消灭刘起!

这样一来,既有功劳,还能吃下刘起追回损失,同时可以停止对穷鬼们的接济。

一时间,城中战意浓烈了起来。

无论是城中大族,还是负责带兵的县尉,都表示可以一试!

为此,大族又凑出三百精锐家兵,送到山上。

“下山一战……若是输了问题不小啊。”吴泰还是有些顾忌。

就在这时候,好消息传来了:随县县令周胜领军前来助战。

“有这好事!?”

吴泰闻言大喜过望,带着随从迎到了城南。

城门外,魏延略作妆容掩饰,跨马在周胜身旁。

吴泰大笑着迎了上来,道:“周兄不远百里前来助阵,吴泰感激不尽!”

周胜很清楚魏延的可怕,他但凡有半点不配合,就得人头落地。

当即挂着一脸笑意应答:“复阳有失,贼势做大,我随县又怎能独善其身?要得生存,务必同心勠力诛贼方可。”

“周兄所言甚是!”

吴泰热情的握着周胜的手:“周兄有所不知,这贼头刘起乃是浪得虚名之辈。盘亘山下三四日而不敢进攻,我已计划将歼灭。”

“所恨手中兵力尚缺,如今周兄来助阵,正是大破此贼之机!”

周胜听得后背直冒汗。

浪得虚名?

那他吗是挖了坑等你跳进来呢!

这货靠讨好太监上位,演戏的功夫倒是有一套,当即喜道:“既然如此,你我速出兵去,剿灭此贼,捞个大功,也好将这位置往上挪一挪。”

“善!”

吴泰脸都要笑烂了。

他正筹划着主动进攻呢,这边援军就来了。

刚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太美了。

城中大族也振奋了起来。

吴泰和大族又凑了两百人,连同周胜在内的四百人,再次助战复阳县前的山头。

如此一来,山上山下的军力对比发生了重大变化。

官府这边有一千九百人,而刘起只有千人。

战力姑且不提,参战人数几乎是刘起的两倍了。

吴泰意气风发,和周胜两人并排而出,身边簇拥着复阳县的人物。

背靠诸军,居高临下,对着山下指点江山。

“山下的人且听着,我乃复阳县县君老爷吴泰是也。”

“尔等本是良民,被迫从贼,今日倘若放下兵器,本县可以网开一面,饶恕尔等。”

“不然一鼓之下,本县驱双倍之军下山,尔等皆为齑粉矣!”

等他说完,身后近两千来人都跟着摇旗呐喊,声势颇为惊人。

山下的扶汉军有些吃惊。

拖了几天没打,对方竟然越来越多了。

但这改变不了他们对刘起的忠诚,以及对自身既得利益的拥护。

“放你娘的狗屁,跟着你这样的狗官有饭吃吗!?”

“俺家将军乃是天命之人,不动兵是心怀仁慈,要杀你易如反掌!”

扶汉军立即怼了回去。

“愚民!”

吴泰脸色微沉,摇了摇头:“尔等是被刘起那狗贼蛊惑,叫他出来与本县说话。”

对方开口,刘起也就搭理了一下他:“我在这,吴县令有话尽管说。”

“你便是贼头刘起?”

吴泰冷笑连连,一拂袖道:“诈称宗亲,犯上作乱,无父无君之辈,死有余辜!”

“但,本县虽掌刀兵,依旧是儒门中人,心怀仁义。”

“若你能自刎军前,本县可以不追究其他人,如何?”

刘起听了大笑,道:“吴县令,那你儒门仁义还不及我,在下比你要宽容多了。”

“我也不要你自尽,只要你现在下跪投降,我便饶你不死,如何?”

“猖狂!”

刘起话音一落,山头上谩骂声、呵斥声、嘲讽声四起。

吴泰冷笑更甚:“狗贼!事到如今,你还说甚大话?你若真有那本事,早便进攻了,何须到了今日只能等死?”

“大话?”

“等死?”

刘起笑声更响,目光陡然凌厉,拔剑而出,指着山上:“区区县令,也敢在本将军面前逞威风?魏延何在?”

“魏延在此!”

吴泰正要嘲讽回去,身后乍起一道吼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魏延刀锋起落,直接将吴泰砍成两截。

血雨喷涌,惊了山上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