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望香楼这样充斥三教九流的地方,时不时都有王公贵族前来光顾,为了防止某些人酒后闹事,或者冲冠一怒为红颜,基本上这样的地方都会养一些年轻力壮的打手以备不时之需。
便如同现在,这些人就派上用场了,至少那个此刻怒发冲冠的老--鸨是这么想的。
就在晓晓转身的时候,木予仁拉住了她的手腕,“我说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如果全天下做生意的人都像你们这般不讲规矩,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老--鸨脸色冰冷,沉声道:“那我们选择不做你的生意,这总可以了?”
木予仁无奈了,气定神闲的将晓晓拉到他的身后,叹气道:“老人家可能耳朵不太好,听不明白我说的话,我的意思是,这个姑娘,今天不接待什么赵公子李公子了,这么说,明白了吗?”
老--鸨怒极,咬牙切齿道:“既然小公子非要多管闲事,那我就只好不客气了。”
四五个打手同时冲木予仁而来,晓晓慌张绕到木予仁身前,然后...现场突然寂静了。
“呵呵,好大的阵仗啊。”
一道沙哑,又略带随意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晓晓只感觉浑身一冷,惊恐的随着那个声音抬头一望,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一般的绝望,赵公子!
老--鸨好一阵得意,说实在话,刚才木予仁和她僵持不下,其实让她有点进退两难,毕竟木予仁看起来来头不一定简单,便是赵公子身份再高贵,真让她望香楼的人把木予仁怎么样了,人家可不一定会保她,不,应该是一定不会保她。
赵公子居高临下,没去看已经噤若寒蝉的晓晓,而是看着站在她身后的木予仁,饶有兴致。
“小兄弟好雅兴啊,跑到望香楼来跟我抢女人,冒昧的问你一句,毛长齐了吗?”
果然如所有人所料,赵公子一露面,便对木予仁发难了。
木予仁眼睛微微一眯,却不作答,淡漠说道:“我只管一个道理,先来后到,你认还是不认?”
估摸是没想到这会儿了木予仁还敢如此嘴硬,老--鸨在一旁都惊得忘了说话,赵公子轻蔑一笑,抬脚,似乎向着楼下木予仁的方向跨出了一步,随后,他便生生站在了木予仁面前。
早看出来他是修士,木予仁并不惊讶,只是对方境界如何,他却不知。
这是修行界大多数人都具备的基本能力,即正常情况下一个修士的灵识可以感应另一个同境或者以下修为的人,由于灵力的强若和精纯度不同,所以同境以上是无法感应的,而极少数天才如纪泓甲这一类,在同境之中灵力浓郁程度和精纯度远超其他修士,也无法感应其修为。甚至如果有些人境界高出太多,强行感应还会被其深如渊海的灵力给束缚吸纳,反噬受创。
木予仁能看出赵公子是修士,自然是因为他身上淡薄的灵力波动,不过他看不出那人的修为,自然那人境界比他高,但是赵公子也无法感应木予仁的深浅,那是因为木予仁的修为和人参妖修的本体被公子浮屠一应遮蔽,十一境以下的修士休想感应出任何准确结果。
早已被宗门上下捧上天才神坛的赵公子百年来一直高高在上,哪里受得木予仁这般刺激,他脸上淡笑的表情微凝,眼神冰冷如利箭直视木予仁,“若是我不认,你能奈我何?”
“赵,赵公子,我跟您走,您别生气。他还只是个孩子,求求您,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他吧。”
“呵呵,谁说青楼女子薄情又寡义呢?晓晓,你莫不是,对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动了真心了吧?”赵公子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逐渐狰狞,突然他伸手抓住晓晓头发,这个动作把晓晓瘦弱的身躯带得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地。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成全你们,让两位在黄泉路上做一对鸳鸯鬼,如何啊?”
话音刚刚落下,赵公子突然心生警惕,单手向前一握,一根筷子问问捏在手中。赵公子冷哼一声,正要开口,眉头却微微一皱,他松开手,几缕血丝从掌心渗出。
那筷子,是破的,被木予仁捏破成了碎片状。
木予仁上前两步,将分毫不敢动弹的晓晓扶起来,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别怕,不碍事。”
赵公子却有些玩味,他没有阻挡木予仁的动作,而是看着手上的筷子若有所思,直到木予仁将晓晓扶到一旁,他才开口道:“原来是同道中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还不知道阁下师从何门何派?”
木予仁看了他一眼,本不想回答,又担心这家伙恼羞成怒殃及池鱼,冷眸冷脸的应了一句:“月桥仙宫。”
这个虚构出来的灵洲新兴门派,已经被他用得轻车熟路,为了方便以后做一些“苟且”的勾当,甚至他脑海里已经构思了不少仙宫的师长和师兄姐,反正天远地远,除了那几个正儿八经的泰山北斗,谁能真正对灵洲门派洞若观火?
这名字听着就有点唬人,可是刚刚被看上去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子打了脸,这便要妥协,于情于理,主要是脸上挂不住啊。
更何况,这大丘国方圆千里就七剑山这么一个门派,这小子眼生,明显不是同门,那就只能是从外头来的。月桥仙宫有多大,有多强,离卞江有多远,赵公子一概不知。
他深知自家门派历来的情况,于是破天荒的笑道:“原来小友竟是同道中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晓晓姑娘的事情,先来后到自是理所应当,适才是在下莽撞了。”
一番操作让吃瓜群众瞠目结舌,晓晓也懵了,不过她知道赵公子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一切外在的形象都有可能只是他的伪装,所以对于赵公子突然向木予仁示好,她心中没有半分轻松,反而因为这种态度转变而心中更加惊恐,因为通常这种情况,意味着他又开始在算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