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纪泓甲重新安排所有人全力赶路，终于在离开宗门的第十二天远远看见了那铺天盖地的壮观暮云，直冲天际。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内门弟子纷纷禁不住倒吸几口凉气，这当中除了纪泓甲和木予仁，其余年轻的精英对这个庞然大物都只有耳闻，今日一见，当真是震撼人心！
暮云金黄且凝实，巍峨壮阔的景象给人十足的压抑感觉。
贾树咽了咽口水，神色错愕，“师...师叔，那玩意儿，就是咱们的目的地？”
纪泓甲回头一咧嘴：“是不是很兴奋？”
贾树面色一瘫，苦哈哈道：“是啊是啊，弟子感觉好兴奋，内心燃起了一把干-柴-烈-火。”
纪泓甲淡笑无言，看了看木予仁，木予仁点头道：“我没问题！”
十余年少弟子身若惊鸿，再次向那无边暮云狂奔。
“晏师叔，弟子已经在这里连续蹲了一个月了，今天是不是可以出去松松筋骨？”
晏离眼睛一斜，悠然道：“想松筋骨还不简单，师叔帮你啊。”
卫渊眼角一抽，摸着鼻子干咳一声：“弟子开玩笑的...”
暮云八十里开外，几间小房子立在平地上错落有致，周围方圆二十里陈列两座八卦大阵，第九剑宗近万的门下弟子便坐落其中，镇守暮云。
万余弟子均分为两批，分别操持一杀阵，一御阵，杀阵名诛仙，御阵为玄武。一杀一御，一阳一阴，阴阳暗合八卦，相辅相成，一旦运转便可阴阳调和相互支撑，生生不息，威力无匹。
几个关键的阵眼都有真传弟子坐镇，卫渊便是其中之一。他是首批派往暮云的真传弟子，到今天也没有离开半步，浑身上下早就霉得发芽。
跳出八卦大阵，庞大的金色暮云陡然跃入眼帘，身后的大阵也随即消失不见。卫渊伸了个懒腰，对这恐怖的大家伙嗤之以鼻，倒不是说他瞧不起这个能让纪乾州和公子浮屠这种巨头都愁眉苦脸的存在，只是对它出于一种人族本能的敌视态度。
从阵眼出来距离暮云边缘差不多还有七十里距离，沿着边缘往北大概两百里，就是须弥山神殿弟子们的驻扎地。
当然卫渊不是闲着没事跳出八卦阵来，轻挑的瞥了暮云几眼之后他突然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千丈之上的厚实云海被他如利箭一般冲破，身形不止，一直到八千丈的高度，他才盘膝虚空面对暮云坐下。
灿烂的骄阳之下，这道渺小如浮尘的身影如同一尊金甲战神！
他双手掐诀，青色玄光在他身上一闪而逝，紧接着一道微弱的波纹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转眼间覆盖方圆二十里、四十里、八十里...作为驻扎于此唯一的一位天宫境真传弟子，他每间隔五天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沿着暮云自下而上探查动静，这项任务艰巨且枯燥，甚至不见得管多大用。先不说暮云边缘越来越凝实他们的灵识感应根本无法渗透进去，就是高空施法这一项任务也具有一定的风险性。
八千丈，看起来很高，却只是暮云的脚底下而已，卫渊今天的任务，才刚开始。
静坐一炷香之后，卫渊睁开眼睛，神色当中毫无意外。五年来他探查了数百次都没发现任何异样，不过这枯燥的任务还得持续下去，虽然打心眼里嫌弃，但他也从来不会松懈。
八千丈之后继续往上，一万六千丈！
刚刚盘腿坐下，他剑眉轻轻一挑，有一道气息由远及近，而后卫渊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卫渊师弟，今天来得略晚啊。”
熟悉又令人讨厌的声音其实质感十足，但卫渊就是很讨厌，他撇了撇嘴：“秦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闲情逸致在下也是深感佩服。”
那个一袭锦衣的翩翩公子，可不就是天圣书院的院长座下首席秦玉京！
他也不反驳，两人相隔不过几十里，几个呼吸便出现在卫渊面前。张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五年一次轮换还有不足半月就结束，卫师弟是不是就要返回宗门复命了？”
卫渊盘腿坐着，抬头斜视他，秦玉京摸了摸鼻子，笑道：“第二层我那边没有异常。”
卫渊仍旧不理他，自顾自的掐诀布道。
秦玉京不受半分影响，好像今天打定主意要跟他搭话，“好歹咱们相处了五年时间，临近你离开，怎么着也要聊表心意，不如你选个时间？”
呼呼~~~寒风呼啸，还好有点风声，不至于让天圣书院年轻一辈的天骄偶像不至于太尴尬。卫渊早已经再次闭上眼睛，秦玉京“死缠烂打”，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静静站在不远处等候。
一炷香之后，他精确的掐好了时间展露笑容，卫渊同一时间睁开眼睛，不出所料，这个家伙今天算是粘上他了。
“秦兄啊...”
“你说。”
“我知道你们书院的人尊礼，不过下次你要想打探我宫师姐的消息，直说就好了，咱们修行之人，真的没必要如此弯弯绕绕的。”
秦玉京呵呵一笑，“卫师弟教训得是！”
卫渊“嗯”了一声，又点点头，孺子可教。
“可是我不想告诉你...”
卫渊哈哈大笑，嚣张得肆无忌惮，他站起身一飞冲天，哪儿管你什么书院首席大弟子。
洪亮的声音太过刺耳，秦玉京不得不揉了揉耳朵，表情玩味。他没有再追上去，宫北瑶是宫北瑶，但他此刻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两万四千丈高空，垂天暮云依然大得没有边际，下面的十万里天都岭也终于隐隐勾勒出了其广袤的轮廓。高空上万里无云能见度极好，卫渊甚至能够看到天都岭上稀稀疏疏突破天际的万丈雄峰，蔚为壮观！
唯独向东望去，那个方向一片白茫茫，数万年来都没有两族生灵再踏足过那片洲土，也不知道现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这上面的空气已经明显稀薄，好在十一境的大修士不受这方面影响，卫渊继续盘腿坐下，开始枯燥乏味的任务。
上午大半天的时间，卫渊一直飙升到十万丈的高度才停下来，每八千丈为一层，最后一层一万两千丈。三个方向的大派弟子几乎每次都将这个范围的暮云探查到了毫厘的程度，没有一丝马虎。
这垂天暮云不知道究竟是何物，到了这个高度向上竟然还望不到头，但是也不能再往上了，超出这个高度就是传说中的无垠域外星空，卫渊狂傲，可不等于没脑子。
向上垂天暮云看不到顶，向外脚下的世界望不到头，八十一条质感十足的金链上面金光流转，稳稳攀附在暮云周围。
这世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卫渊例行的坐在虚空之上对着外面充满了神秘感的星空迷醉一会儿，那边秦玉京在第二层和他打了个照面之后就没再过来。半响之后，卫渊踩着空气，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