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五年。
鞑靼人在陕西,山西,河北三省边境开始抢夺,烧杀,百姓们死伤无数,苦不堪言。
朝廷发紧急令,在各省调粮运往边境处,以确保几十万百姓的生计。
可朝廷中有胆大妄为的贪官朱昌,为了发国难财,在山东西部,南部截获大量的粮食囤于泰山周边,其中,最重要的参与者就是泰山派。
泰山派将这些截获来的粮食低价出售给附近乡镇的百姓,导致本来的粮商们无生意可做。最后,为了卖粮,粮商们只有以更低的价格出售,短短几天的时间,山东北部的粮价变动了数次,因为价格太过低廉,导致其他省份的粮商居然跑来山东进粮……
朱昌害怕事件扩散,立即下令将这些粮食囤于曲阜,不再出售,由朝廷重兵和泰山派弟子把守,负责此事的是曲阜的知州:林重天。
这日傍晚,林重天坐镇曲阜衙门,正与公子美吃酒谈事。
公子美一边斟酒一边说道“林大人,您来到曲阜多年,一直忙于事务,等看守粮仓这件事过后,晚辈带你去泰山派转转,也当为自己放个假,可好?”
林重天宽额粗眉,眸厉带神,一身正气,稳坐如钟。他本就看不上这个为非作歹的公子美,也就轻轻“嗯”了一声。
公子美笑道“林大人,呵,有句话,晚辈憋了好久,今日借着酒劲,我可就不吐不快了。林大人,晚辈心仪贵府千金许久了,可否,呵,可否请林大人为我们做主呀?”
林重天眼神一瞟,喝了一口酒道“我家小女,年纪尚小,等过些年吧,再者说,我们林家可不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一套,她想与谁好,便由她自己做主,只要,呵,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龌龊小人之徒便可。”
林重天这话分明就是说给公子美听得!言外之意是在骂公子美就是小人之辈。
公子美俊脸一沉,不再说话,其实以公子美的实力是不惧怕这个知州林重天的,他只是忌惮林重天的父亲,那可是京里的大人物。
“哦,呵,林大人说的极是,嗯……好吧,您多休息,晚辈告辞了。”
“嗯。”
……
公子美走后,林重天在后堂来回踱步,若有所思。
一旁的费先生看出端倪,道“大人,您,为何时担忧呀?”
林重天非常器重这位费先生,面带微笑道“先生,你说呢?”
费先生道“这一大批粮食,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朱昌怕事情败露,咱们也怕呀,等到东窗事发,朝廷定会认为您与朱昌暗自勾结,私吞赈灾钱粮呀。”
林重天不语。
费先生继续说“咱们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朱昌,咱们不能得罪,朝廷,更是得罪不起……嗯……不如这样吧,大人……”
……
“爹爹!我回来啦!”
林小媚带着邓车一行人跑了进来……
林重天见是女儿,立时笑颜涌起。
“女儿!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在泰山派待的不开心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快说!爹爹为你做主。”
“哎呦,不是啦,女儿这么乖巧,谁会欺负我呀。爹爹,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快快给我们弄些好吃的!”
不等林重天答应,林小媚就带着几人走进了后堂的庭院,庭院里有几间偏房和一些花草……
进入餐房,见桌上有酒菜,小媚疑惑,是谁来过哪?
“来来来,快坐下,等下咱们吃菜喝酒!哈!”
在小媚的热情招待下,大家也就不再拘谨,坐在凳子上呵呵傻笑……
但是秦怀柔自知身份低微,只站在了邓车的身后,等着服侍他。
片刻,下人们捡去酒菜,又上来了十几道好菜和一坛女儿红。
秦怀柔赶忙拿起酒坛为几人倒酒……之后,又站在了一旁不出声。
邓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婉贞……
见婉贞不理不睬,邓车只好拉着秦怀柔坐在了凳子上,道“以后,你就坐着吃饭,不许站着!”
秦怀柔低头不语……
小媚见场面有些尴尬,便拿起酒杯道“来!我们喝一口!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呦,嘻嘻!”
四人共饮,唯有婉晴在盯着饭桌。
小媚捏了捏婉晴的脸蛋,道“婉晴,吃吧,吃吧。”
听到小媚姐的话,婉晴才动起筷子……
……
几人边吃边聊。
婉贞道“小媚,原来你,是千金大小姐呀,你爹爹是这里的知州?”
小媚嘻笑不语。
邓车道“那……那个,那个,你师姐肖香还敢欺负你?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媚轻声道“泰山派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想他们知道,嗯……别再提泰山派啦,我讨厌那里,嗯……除了我师傅,了空师太。”
小媚噘着小嘴,思念起师傅……
“铛铛铛……”
有人叫门。
“女儿,是爹。”
秦怀柔又急忙起身去开门……
林重天踱步进来,脚步厚实沉稳,邓车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个练家子!
邓车,婉贞一齐起身。
邓车道“林前辈,晚辈邓车,这位是赵婉贞,这,呵,这孩子是婉贞的妹妹,婉晴。那位是……”
秦怀柔忙说“小女贱名,不提也罢……”
……
林重天打量着邓车,又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呵,坐坐坐……”
几人再次入座。
几番寒暄过后,小媚道“爹爹,我这些朋友可都厉害的很哪!这位邓公子的两个师傅,可是全冥河与一烛大师!婉贞姐的师傅可是蒙山派大名鼎鼎的韦人笑前辈!北皇十三剑唯一的传人呦。”
邓车,婉贞惭愧一笑……
林重天面漏惊然!片刻道“女儿,可不要胡说。”
“哇!人家哪有胡说嘛,邓公子,婉贞姐,你俩说,我说的对不对?”
邓车尬笑道“嗯……对,对。”
婉贞羞得低头不语,心想,我何时成了韦人笑的徒弟?又何时成了北皇十三剑唯一的传人?这个小媚呀,还真敢说……
林重天笑道“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没想到我女儿还能结交上你们这样不俗的朋友。嗯……小伙子,一烛大师现在何处啊?”
邓车道“他,仙逝了,就在前几天,葬于黄河南岸的清玄寺。”
“什么!他,他死了?”
“是,是啊,我也只是做了他一个月的徒弟,一烛大师死于韶华内经,我想,定是他急功近利,才导致了经脉倒置,哎……”
见林重天紧了一下眉,邓车问道“林前辈,您与一烛大师,相识?”
“呵,并不认识,只是,得知一位武林泰斗仙逝,不由觉得惋惜。虽然,他的名声并不好。”
……
酒菜过了几番。
林重天又问道“赵姑娘,韦人笑现在何处?”
婉贞目光一沉,道“他,他,他也仙逝了,他在运功之时起了杂念,同样是……筋脉倒置。”
林重天瞪紧双眼,片刻又缓和下来,心中不禁长叹……两位绝顶高人,我还未曾谋面,就,就这么走了。
“嗯?丫头,你可不要欺我。”
“晚辈不敢,晚辈说的句句实话。”
……
交谈良久,林重天对他二人的印象甚好。
“孩子们,你们多吃一点,我先出去了,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下人们去做,不要拘束。”
秦怀柔又忙的去开门,林重天走后,她又站在一旁,没敢上桌吃饭。
邓车再次拉着她的手,拽到了凳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