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屋门，环顾四周，狗蛋稍稍放下心来。

只从痕迹来看，家里没有人来过。

虽然这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那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但还是会有人在他出去的时候来家里乱翻。

来到一处阴暗的角落处，狗蛋轻敲地面。

这是他与莹莹商量的暗号，或三长一短，或两短一长。

一个由干草与泥巴构成的盖子被掀开，莹莹脏兮兮的小脸出现在狗蛋眼中，令他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着莹莹手中紧紧攥着的剩下的半包果干，狗蛋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轻轻抱住莹莹，嘴里念叨着：“咱们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再也不用了。”

莹莹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见过自己哥哥这样，只能轻轻拍了拍自己哥哥的后背，将手中攥着的果干递给狗蛋。

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即使这些果干只是程煜给清砚买的零嘴。

莹莹知道自己哥哥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所以自己也要把最好吃的留给哥哥。

狗蛋摸了摸莹莹的脑袋，柔声道：“饿不饿？哥哥这里有馒头。”

之前与程煜告别时，程煜给了他几个铜板。不是程煜没钱不能多给，而是像狗蛋这种贫民，有钱便是有罪。

……

“公子，您有什么事情吗？”络腮胡看着坐在程府门槛上，满脸惆怅的程煜问道。

“啊，没事没事。”程煜回过神来回答道。

虽然昨夜井绳完好，但府上丫鬟家丁们都还是在议论关于程煜的谣言，听得他心累。

“小公子是在等人吗？”络腮胡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朝这边走来。

程煜叹了口气，如实回答道：“确实是在等人，应该一会就到了。”

络腮胡站在程煜身旁，两人看着寥寥无几的行人自面前走过。在络腮胡想来，程煜亲自在等的人身份一定很重要，但自家小公子这是不是有些消极怠工了？

毕竟哪有坐在大门槛上托腮等人还满脸心事的啊。

“小公子你有什么心事吗？”络腮胡试探性问道。

“哈哈哈哈，这么明显吗？”程煜干笑了几声，继续托腮发呆。

络腮胡听到程煜的回答愣了一下，并未多问，只当是自家小公子心情不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脏兮兮的人影出现在程府门前，络腮胡刚要上前询问，却被程煜拦住。

“抱歉公子我们来晚了。”狗蛋拉着莹莹的小手，对着程煜笑道。

程煜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淡淡道：“走吧，给你们准备好房间了”

络腮胡见自家公子认识对方，便也不再多问，重新站了回去。

程煜带着狗蛋两兄妹向着给他们安排的屋子里走去。

莹莹看着程府内的丫鬟家丁们来来往往有些害怕，紧紧攥着狗蛋的手。

“没事的莹莹。”狗蛋轻轻安慰道。

其实这也是狗蛋第一次看到白天的程府，之前每每夜半翻进程府，还要躲避府上侍卫，让他根本没时间观赏程府的景色。

“公子，您真的要让我们住在程府吗？”狗蛋问道。走在程煜身后闻着淡淡的花香，狗蛋莫名感觉自己在做梦。

“不然让你们过来干什么，放心吧，不会让你白吃白住的。”程煜淡淡道。

听到这话狗蛋便稍稍放下心来，他就害怕自己在程煜眼中没用，那样的话他就算住在程府也会每天提心吊胆。

程府大部分丫鬟都是住在照顾的主子院里，程府住的不止有程煜这一脉，还有二房与三房，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管理程家其他州的分行生意。

程家主母的精力是有限的，那些二房三房的人虽然服她，但一直在身边无所事事程家主母也觉着烦，便将他们外派了出去，自己还能做些别的事情，比如派人去青州查那夜出手的家族，顺手再做些其他布置。

程家主母给狗蛋兄妹安排的屋子离程煜的院子不远，说是屋子，其实也是一处没人住的空院子，这样安排的主要原因是程家主母考虑到狗蛋要照顾莹莹，与其他家丁住在一起不太妥当。

反正程府很大，空院子还有很多，不住白不住。

“这里就是你们的院子了。”程煜带着狗蛋和莹莹来到属于他们的小院子，微笑道。

这里虽然是处空院子，但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打扫，所以整洁异常。

小院不小，至少要比狗蛋他们在贫民窟的院子要大。

一条青砖路自院门延伸至主屋，院内栽着一株已然盛开的玉兰，玉兰花的香气笼罩了整个小院。

狗蛋看着这院子，自然是惊掉了下巴。

“这，这院子是给我们的？”狗蛋看着程煜，语气中带着惊愕。

莹莹抽开了狗蛋拉着的手，沿着青砖路，闻着玉兰淡淡的花香走到了主屋的屋檐下。

“反正这院子也没人住，不过这次你倒是沾了莹莹的光。”程煜呵呵笑道。

“我娘听说了莹莹的事，想着你与他人住在一处照顾莹莹不方便，于是给你们安排了这个屋子。”程煜解释道。

狗蛋眼中含泪，正欲给程煜下跪，却又被拉住了。

程煜拉着狗蛋，面上笑容淡了些许：“不是说了吗，男儿膝下有黄金。”

狗蛋坚定的点了点头，拭去眼中泪水。

“煜儿，怎的一大早就没见你人？”院外，程家主母的声音传来道。

程煜转身挠了挠头，笑道：“娘您找我有什么事？”

“煜儿昨夜不是说要组建慈善组织吗，娘已经通知了京城所有能叫的上名的商户，下午在府上一叙。到时煜儿你也要来。”程家主母呵呵笑道，随后看向院内其他两人。

“这就是莹莹和煜儿的那位朋友吗？”程家主母问道。

莹莹本来是跑到了屋檐下，看到有陌生人过来赶忙跑到了柱子后躲着。

“是的。”程煜点头笑道。

狗蛋在程煜身旁虽然有些拘谨，但不至于害怕，不过在程家主母的目光中，只敢低头捏着衣角，显得十分紧张。

程煜在程家主母开口询问时便明白了，这次找他是次要，主要就是想来看看莹莹。

如果是通知他下午过去与那些商户叙事，大可以让随身丫鬟过来……根本不用亲自过来。

昨夜程家主母听到莹莹的事便有了自己的心思，这事程煜是知道的。

毕竟程家主母一直想要个女儿，但却没有办法，这次莹莹过来刚好是圆了程家主母一直以来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