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周武往皇城外而去。
“周将军！”
一个声音叫主了周武。
周武回头，却是阁老张勤。
张勤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纵横家巨子，齐州苏起就是其门下弟子。
只是纵横家巨子却比不得诸子百家其他各家巨子，天下纵横家之人，恐怕没多少会听他的。
纵横家之人，彼此敌对，太过常见。
不过，大夏皇朝一统之后，纵横家不少人到学会了抱团。
当然，诸子百家，组织性最好的非墨家莫属。
墨家巨子，号令天下墨者。
另外，兵家巨子，也是只具其名，地位尊崇，却难以号令自家之人。
之所以如此，原因各不相同。
纵横家之人曾彼此敌对，各脉传人，延续至今，虽放下恩怨，可要联合却难如登天。
兵家之所以如此，其因不过是兵家之人多在军中。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服从的并非是兵家巨子，而是上级。
“张阁老！”
周围拱手说道。
张勤满头白发，乃朝中老臣，当年险些登上首辅之位。
“周将军，圣上让你我负责与蛮族谈判之事，而我对蛮族之事不甚了解。你为北域将主，又对蛮族最为了解，有许多事儿，还需请教，不如寻个地方聊上一聊？”张勤笑着说道。
“张阁老客气！”周武点头说道，“我也正想与阁老谈谈。”
诸子百家，善言者众。
不过，辩论和谈判，尤其是涉及国与国之间的谈判，诸子百家之中，最擅长的恐怕非纵横家莫属。
两人寻了个地方，各自落座，周武随即将其蛮族内部的一些形势，以及推测苏赫巴鲁即将面临的局势一说。
“周将军是想和，还是想战？”张勤沉思许久，随即开口说道。
周武所说，有些他知晓，有些却不甚了解。
兵家讲究知己知彼，纵横家亦是如此。
若是连对方情况都没弄清楚，如何跟人谈判？
听周武之言，张勤也算是明白，周武为何会对秦章起杀心。
大好的形势，居然被秦章一己之私弄得一朝散尽。
此人，当诛！
“张大人，我若想战，又能如何？”周武摇头说道。
张勤一听，随即哑然一笑。
他哪儿不明白周武的意思。
他想打，也打不起来。
周武若是北上，仅凭北域之力，肯定不行。
可想要得到朝廷的支持，那根本不可能。
人皇不想战，朝堂之上百官，也多是不想战的。
这些，张勤又岂会看不出来。
“那如何个和法？”张勤接着问道，“周将军有何意见，不凡说说？”
他寻上周武，除了做更多的了解之外，也想探探周武的底。
周武的态度，至关重要。
别的不说，他手中握着蛮族十数万降卒。
“秦章透了底，我等优势还在，只是想要拿捏德木图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周武想了想，说道，“蛮族众多条件，和亲可有可无，苏赫巴鲁一旦缓过来，肯定还会南下。那纸协议，纯属废纸。任何协议，不过就是拿来撕毁的。而两国之事，也绝对不是靠一个女人能左右的。”
张勤听着未语，对于周武此言，不置可否。
“张大人，我最在意，或者说北域最在意的，还是蛮族手中那些北域百姓。”周武说道，“至于其他，不甚在意。”
张勤有些惊讶的看向周武。
“周某曾杀入草原，很清楚那些百姓在蛮族的处境。”周武眼中闪过浓浓杀机道，“人不如畜，生不如死！”
“至于其他？”周武冷笑一声，道，“满足他们又如何？就如通商，不是我看不起蛮族之人，以商而论，我大夏商人能把他们卖了，还能让他们数钱。”
张勤一听，却是一笑。
大夏之地，诸子百家大行其道，思想开放，女子尚有为官为将者，商人地位并不低。
大夏商事发达，优胜劣汰，商人之中多人才。
若以商论，大夏商人能让蛮族倾家荡产。
可惜，两国交锋，岂只商事。
“盐，到问题不大，不过铁，甚至兵器......”张勤说道。
“答应了又何妨？”周武淡淡的说道，“不过，好的不能给。把大夏淘汰的兵器高价卖给他们，也算废物利用。我们借此制造更多更好的兵器，岂不更好？”
“苏赫巴鲁这些年势力大损，面对其他蛮王，已然处于劣势。”周武说道，“给他们增加一些势力，也能让蛮族打得久一些。”
张勤点了点头，不过这事儿还需操作得好。
不然，适得其反。
“何况，德木图是以蛮族的名义与我大夏签署协议。”周武笑着说道，“与苏赫巴鲁敌对的势力，也是蛮族！”
张勤一听，瞳孔一缩。
他哪儿还不明白，周武此言的意思。
这是准备坑德木图。
待苏赫巴鲁占据优势，那么大夏就把兵器卖给其对手。
谁占据劣势，他们就支持谁。
蛮族内战，两败俱伤，才附和大夏的利益。
两人根据德木图提出的那些条件，又细谈了一会儿，周武准备告辞离去。
张勤找他，周武自然清楚目的为何。
他也不介意给张勤露个底。
至于最终谈成什么样，那就看张勤的本事了。
周武不过是协助，并非主导。
“对了，张大人不如先晾那德木图几天，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好事儿。”周武离去之时，笑着对张勤说道。
张勤闪过一丝疑惑，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晾他几天，也无不可。
大夏占据主动，以此给对方施加心里压力，增加谈判的优势，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什么好事儿，张勤疑惑，却并没询问。
“将主！”
回去路上，万纤柔欲言又止。
朝堂上的事儿，万纤柔自然已然得到消息。
“那秦章......”
周武看过去，万纤柔随即问道。
“秦章国贼之名若是坐实，你觉得大夏百姓，尤其是北域百姓会如何看待朝堂？”周武淡淡的说道。
万纤柔也是聪慧之人，周武如此一说，有所明了。
“秦章只会是贪官，而不能是国贼。”周武叹了口气，说道，“甚至影像石中所收的财物，还要不了他的命。”
周武想要其全族之命，以此震慑。
可最终连秦章的命都没拿下。
他难免有所不甘。
万纤柔一听，眼中怒火汹汹，显然也是不甘。
“不甘心？”周武看向万纤柔，不以为意的说道，“那就寻个机会，杀了。”
“这......”
万纤柔有些惊讶，他是不甘心，可却也不想给周武惹麻烦。
秦章若被杀，周武绝对备受怀疑，麻烦不小。
何况，京都之地，想要做得天衣无缝，几乎不可能。
“杀了就杀了，他能活着，已是万幸，难道还能担任礼部尚书不成？”周武说道，“杀一个礼部尚书，或许是天大的事儿，可杀一个罢官之民，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