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模是大明皇子,公侯什么的他根本不稀罕,封妻荫子更是骂他一样。封妻荫子是大臣们追求的东西,皇子天生就有封妻荫子的权利,朱由模追求这些不是疯了嘛!朱由模要追求的是皇位,若真是公侯万代、封妻荫子了,那皇位可就没他什么事了。

“闭嘴,混账,不许胡说八道!主子是大明皇子,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高无忧、梅春旺等人都是朱由模的知心人,虽然不知朱由模的心理预期是皇位,但多少也知道个大概,自然要训斥这些俘虏喊的不对。

“哦……皇子……皇上的弟弟,王爷啊!”俘虏们全都恍然大悟,难怪这破地方会有如此彪悍的官军,原来是王爷的护卫啊!

“殿……那个下……”俘虏们有文化的实在不多,也不知道这个王爷该叫个啥,听官军刚才叫殿下,他们也就学了个大概。可这殿下的吉利话该怎么说,他们就有点不会了,戏台上是怎么说的来着。

“殿下,早登大宝,天下太平啊!”憋了半天也没人想到说啥,然后一个人猛的想起了几句戏文,一嗓子吼出来之后,所有人便都跟着来了一遍。

这一句朱由模是爱听了,但也就不对味了。朱由模急忙叫停了小太监们和俘虏们的扯皮,他现在的政治地位极其尴尬,可别在给自己找材料了。赶紧把俘虏收编了,继续好好眯着吧!皇位他很想要,不过他只能等,七年后就是自己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朱由模怕将佐们心里压力太大,赶紧转移话题聊起了刚刚感动自己的黑瘦汉子。

“回大老爷的话,小人叫狗日的!”黑瘦汉子兄弟显然刚刚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情绪里,根本没听到朱由模的身份,依旧称呼朱由模为“大老爷”。

“你叫啥?”朱由模本来就是找个话头转移下话题,心里盘算的都是自己如何排布的事情,但黑瘦汉子犀利的名字一下就把他的思绪给打断了。

“大老爷,小人叫狗日的。”黑瘦汉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又叫什么?”朱由模看向少年,生怕他说自己叫狗杂*种。

“大老爷问你呢!快回话!”黑瘦汉子见少年畏缩,急忙推了少年一把。

“我叫于思根。”少年很畏惧的看向朱由模。

“他不是你弟弟吗?你俩到底姓啥啊?结拜兄弟?”朱由模又有些动杀心了,这奇怪的兄弟俩,不会是努尔哈赤派到自己这里的间谍吧!

“回大老爷,这是小人的嫡亲兄弟一奶同胞啊!小人们都姓于。”黑瘦汉子急忙答道。

“那你咋叫狗日的?外号?”朱由模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对兄弟,都是黑黑瘦瘦,而且衣着破烂,最多也就是个喽罗兵,绝对不是混的好的土匪。

“小人本名叫于思源,狗日的是头领们糟蹋小人,给小人起的名字,小人一时顺口了。”黑瘦汉子脸上又挂上了谄媚的笑容。

“这帮土匪,真是可恶!你好好记住自己的名字,你就叫于思源,谁再敢叫你狗日的,你就宰了他狗日的。”朱由模很佩服于思源为兄弟舍命的情谊。

“是,是,小人以后肯定记好自己的名字,谢大老爷!”于思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等会!不对呀!源……根……根源……思根该是哥哥,思源才是弟弟吧!”朱由模似乎发现了一个漏洞。

“呃……小人们不识得字,不懂文化,大老爷笑话了!不过这名字是父母给的,说是按照俗话起的,说水是由源的,树是有根的,所以我们哥俩就……大老爷若是不喜欢,小人兄弟名字便换了名字,也免得将来被读书人笑话!”

朱由模哪里会想到还有这么个逻辑,嬉笑着摇了摇头,哥俩还是该叫什么叫什么吧!

“你们兄弟有情有义,孤很喜欢,以后跟着孤当兵吧!”朱由模盘算着壮大自己的队伍,这哥俩可以开一个好头。

“谢大老爷抬举,谢大老爷抬举啊!”于思源拉着弟弟连连向朱由模磕头。

“春望,给他俩找两身像样的衣服,弄点吃的先让他俩垫吧垫吧!”朱由模一带马便向高达等人走去,直到朱由模的背影已经模糊,于思源兄弟俩还在向朱由模离去的方向连连叩首。

神情寞落的朱由模在几位将佐的陪同下回坞堡休息,不过贾可言、张北所部还在继续打扫战场。虽然核心的老匪们逃脱了一些,但他们劫掠来的粮草、牲畜、金银细软却都便宜了朱由模。骑兵也下了马,帮着收拾了战场上的尸首,掩埋是没那个时间的,最后几百具尸体全都一把火烧了了事。

全队返回坞堡以后,高达命人在校场上搭建了临时的战俘营,把八百余俘虏都圈了进去。良心若隐若现的朱由模,还下令把缴获的杂粮分了一部分出来,熬了一大锅面糊糊给俘虏们充饥。一直惴惴不安的俘虏们,见官兵发粮,不但规规矩矩的排队饮食,而且晚上睡的比朱由模还香,鼾声阵阵吵的心宽无比的李向忠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朱由模睡醒的时候,高达等将佐已经等在了院子里。朱由模一边洗脸,一边听取了高无忧的汇报。本来该是将佐们报的,可是他们都是中低级将佐,打仗是没话说,但是处理文案、计算斩获什么的,可就不太灵了。部队里又没有个书吏、师爷什么的,最后只能麻烦了读过书、还能和他们一帮老粗玩明白的高无忧。

除了第一个破阵的高达部下轻伤了几个外,明军总体没有人员折损,但缴获却颇为丰厚。第一条是缴获衣物、农具、兵器无算,不过衣物被朱由模归类成了柴火和发给俘虏的礼物,农具和兵器也被直接划拨成了铁料。第二条是缴获大量粮草,这个朱由模就没有异议了,除了部分成分不明的杂粮算作俘虏口粮,其它的大米白面,朱由模还是很喜欢的。第三条是缴获了牛十三头、驴三十一头、骡马五十二匹,这让朱由模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

第四条是缴获金银细软无算,虽然大家都是一副“你懂的”的笑容,连高无忧都是一脸的支持,但朱由模却必须和部下们较个真了。他们避祸荒野之中,有钱也花不出去,这些金银细软是最没用的东西,但这个无数,朱由模却接受不了。衣物、农具、兵器无数,也就无数了,毕竟那玩意儿很难数,数出来也没啥用,但金银细软可不能无算,部队不止得吃饭,还得发军饷呢!朱由模可没地方生财有道去!

“高无忧!你这奴才,素来奸懒馋滑,如今越发的大胆了。孤平日不愿在小事上与你计较,不曾想却把你骄纵起来了!战果缴获,那是弟兄们拼死阵前得回来的东西,你一句无算就过去了?你给孤说清楚了,无算是多少?是一百,是一千,还是根本就没个数!”朱由模和将佐的隶属关系还得维系,他自然不好对将佐们发火,只能痛骂了自己人高无忧。

“奴才有罪,奴才万死!”高无忧给骂的一脸懵逼,但太监可是绝不顶嘴的,马上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回去理清了再来报我,若是再有不尽不实之处,孤先赏你个鞭子无算!”朱由模看都不看一众将佐一眼,只是痛骂高无忧。

“是,是,奴才再也不敢了,断然不敢错漏一丝一毫!”高无忧连连叩首,跪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