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哥,你看到什么了?”我又问他。

巴立安看了我一眼,有些惊讶地问:“你没看到嘛?”

“什么?”

“那栋木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一阵风。我眼睛一花,感觉有层薄膜涂层被天上那轮惨白的太阳晒化开。

虚虚晃晃地,在远处真的出现一座木屋。

“看见了,果真是个木屋,刚刚我怎么没看见?”

突然,我发现那个木屋扭曲晃动了一下。我惊讶地问巴立安他是不是也看到同样的景象。

巴立安说:“是的,我看到了。不过不用紧张,那是正常的。”

“正常的?”我不解。

巴立安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周围,这才说道:“那是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从小在山区长大的我,对于这个词只是听过,从来没有真实见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

巴立安说:“这海市蜃楼是一种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现象,是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但若是出现海市蜃楼,说明其中的景象应该在附近不远。”

“既然是自然现象,你刚刚惊讶什么?”

巴立安继续解释道:“那栋木屋,我感觉很熟悉,非常像我们几年前所去过的那栋木屋。可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太阳光照的方向,我们所处的位置即便出现海市蜃楼,也不应该反射到那栋木屋的位置。”

我笑道:“没想到鸟哥对这些还有研究。或许你的记忆出现差错了呢?再说这些木屋长得都一样,说不定不是那栋。”

巴立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越走,我们越是觉得事情不对劲。

那栋木屋离我们的距离总是不远不近,并且那景象越来越清晰,看上去越来越不像海市蜃楼。

终于巴立安拉住我停下脚步,严肃凝重地说道:“不对劲。那不是海市蜃楼。”

我点点头。按理说海市蜃楼出现是因为光的折射和反射,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并且随着我们的位移,那景象应该会消失才是。

可现在的情况是那木屋非但没消失,还逐渐变得更为实体。

我回头看了一眼。茫茫平地上,就只有他和我的两行脚印由远处延伸而来。

再往前看,那栋木屋似乎离我们更近了!

“走吗?”我问他。

他看看我:“走。小心就是。”

我们知道,若那木屋真的有问题,逃是逃不掉的。唯一能够解决的方法,就是直面它,征服它。

只是越靠近那木屋,我发现巴立安的呼吸越沉重,到了后面如同困兽在低吼那般。

“你没事吧?”我问他。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此时那栋木屋已经非常真切地位于我们眼前。

斜面屋顶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深棕色的板条拼成四壁,门口堆放着一捆柴火。看上去竟然有种温馨的舒适感。

推开门进去,我看见在房屋的正中间有个火堆,上面架着一个木架,木架上悬挂着一口铁锅。

我探了一下,火堆燃烧剩下的黑灰竟然还有温度。铁锅里什么也没有,但也还有余温。

“这个地方有人住?”

问这话的时候,我看见巴立安已经取下雪镜,拉下了脸上的面罩,神色凝重地看着四周。

“怎么了?”我问他,“哪里不对劲吗?”

巴立安说:“和那时一模一样。”

“那时?”我回味了一下,立刻想起刚刚路上他和我说的那些。

“这是当时那个木屋?”我惊讶地问,“可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巴立安点点头:“没错。和那时一模一样,哪怕过去了好几年,这火堆还有余温,那堆柴火也都还在。小易,你来看。”

我跟着他来到墙角,看到墙角的一块模板上有个扁平的切口。巴立安掏出自己的随身匕首,插入到那个切口中,严丝合缝!

他将匕首拔出来,连忙招呼我道:“不能在这里待,走!赶紧走!”

然而一打开门,暴风雪就将我们刮了回来!

刚刚明明晴空万里,这暴风雪来得过于突然!

我们被迫退回到木屋之中,巴立安皱着眉头说:“难不成一切回到了起点?”

我沉思片刻,随后来到火堆前,接着余温将火燃了起来。我笑着对他说:“鸟哥,什么叫起点?我既不是哨子,也不是方老三,我是邹易。”

巴立安愣了一下,随后释然大笑:“没错!老子差点魔怔了!既然来,就应该预料到会发生些什么。兄弟,对不住,哥哥让你见笑了。”

我笑着摇头:“这有什么,我还不是窘迫的时候。只是因为我第一次来这里,比你有新鲜感,所以不觉得哪里奇怪。”

“话虽如此,该小心的我们还是要小心。那时……确实挺惨。”他说。

既然外面大雪封路,狂风不止,这个小木屋正好成了我们躲避之处。

我们烧着火堆,从外面捧来雪放入铁锅中烧成热水。整个木屋被弄得热气腾腾,感觉非常舒服。

外面寒冷,屋里暖和,再听着噼里啪啦柴火爆裂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

我合衣靠在草垛上,眼皮子不停使唤地直往下耷拉。

“邹易,邹易。”

听到有人喊我,感到有人在推我的身体,我勉强地睁开眼睛,巴立安急切的模样逐渐清晰,就见他的双唇上下开合在说着什么。

他的声音从虚幻变得真实,小半天我才听懂他说的话:“别睡!睡了就会着魔!”

我感到头脑沉重得抬不起来。我揉着太阳穴说:“哥,这是哪里?”

“你醒醒!”他拍着我的脸,“快醒过来。”

这下,我真的彻底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面朝着一个墙角站着!

我的额头很疼,一抹有包,再看有血!再看我的十根手指指尖,都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所为十指连心,这时我才感觉到剧烈疼痛,接连倒退,差点一脚踩进火堆。

好在巴立安一把拉住了我,将我拽开。

“这是怎么了?”我看着浑身是血的自己,惊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