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天河整个人都懵了。

呆呆的盯着身边的树木,喃喃问道:“真的……这么值钱?”

我皱起眉头,然后指了指他脖子上挂的那串珠子,然后说道:“你这珠子,多少年了?”

拓跋天河愣愣的看了一下,然后一脸自豪的说道:“得有个上百年了!是爷爷那辈留下来的!”

我点头道:“那你知道,它是塑料吗?”

“啊?”

“或者叫赛璐珞,早年间确实是从海外流进来的,因为当年其他国家垄断了这项技术,所以当时的价格可不低,说是骗局也好,说是欺负你没有也罢,这东西确实主要卖给了你们这些偏远地区的部族。”

“赛璐珞?”

“是啊,赛的意思,就是差不多,可以比拟的意思,比如什么赛西施赛貂蝉,可以放在一起比较,甚至有少许优势的意思;璐呢,就是美玉,珞呢,就是一般用美玉制成的装饰品,比如璎珞,好比你脖子上现在挂的珠串,也可以称为珞,这赛璐珞的意思,就是说这东西跟玉石制作的珠串是差不多的,甚至比玉石制成的还要好一些,毕竟塑料嘛,它很容易被磨出光泽,而且经过水月沉淀之后,塑料也会氧化变质,放在珠串上,反倒是形成一种独特的色彩,其实仔细想想,赛璐珞原本就是塑料原本外文名字的中译,只能说当时的文人是很厉害的,在谐音方面,竟然想出赛璐珞这样的形容词,从而有了炒作的机会。”

“也就是说……我这珠串,就只是很古老的塑料?!”

“是啊,它在技术上,或者各项参数上,都比不上现在的塑料,毕竟技术也是革新换代了嘛。”

“那这不就一钱不值了?!”

“不是!”

我却摇了摇头说道:“正好相反,这东西还蛮值钱的,虽然不比黄金贵,但比银子之类的东西要值钱的多。”

拓跋天河正想把珠串拿下来扔掉,顺便再踩上几脚。

听到这话之后,又迟疑了。

“为什么值钱?”

“因为岁月,因为稀有。稀有,是因为当年虽然这种东西很多,但经过了那么多年,并且这东西虽然防水,但不太防火,也不够坚固,能够保留下来的,算是半个古董了,数量也比较稀少。而岁月,塑料这种东西的氧化过程,因各种条件的不同,氧化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就像你这串,多年佩戴,悉心呵护,让它的氧化极为均匀,再加上常年油浸汗泡,又是揉捏,形成的氧化结构就极为特殊,想要人为的仿造很难,在短时间做成的,也没有这种岁月的效果。所以它一方面比较稀少,另一方面又有岁月的沉淀,更不用说你们偏远部族原本就有信仰加持,这东西怎么可能便宜呢?”

“那就是……很值钱?”

“论克卖的,像你这种品相这么好的,一克少说也得接近一百块钱,若是被一些有钱人看中了,一克几百块钱都有可能,甚至更高。”

拓跋天河赶忙把珠串塞进怀里,现在他已经有些担心,万一不小心把它给弄掉了可就麻烦了。

不过他还是不解的看着旁边的树,问道:“我这串儿值钱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这个树很值钱啊?”

“之前我说什么了?岁月和稀少,都可以成为炒作的资本,再加上它的功能性,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的东西,数量又少,年代又久远,自然这价格就水涨船高。”

说话间我轻轻一挥手,旁边的树木就被我割下一块木方。

我将木头举在拓跋天河的面前,问道:“这块木头,你能看出什么?”

“这……”

拓跋天河看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

除了这是一块木头之外,其他的什么他都看不出来。

我笑了笑,指着木块说道:“首先是密度,你能这上面看到任何孔隙吗?”

“看不到,是需要看到吗?”

“不,不需要看到,看不到才证明这木头是好东西,因为证明它的密度很大,而密度很大,一方面不易变形,另一方面可以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它的密度只要比水的密度大,能够沉水,而不是飘在水上,就证明它已经有了好木头的一项素质。”

“木头能沉到水里?!”

“很多都能啊,檀木,尤其紫檀,很多做家具的好木头,都是沉水木。”

“原来是这样……红木家具我知道,很贵的!”

“是啊,很贵的。质地坚固是一方面,密度大,就可以被抛光的很细,而抛光后的结果,就是表面的平整度的反光能力,有些木头抛光之后只是温润,有些木头抛光之后光可鉴人,这美观度就差开了,价格自然也就差开了。”

“哦对了!我是看过有人戴的手串,那叫一个亮!颜色还挺特殊,一个个排在那里,就像一串擦的干干净净的紫葡萄!”

我轻轻一笑,继续道:“这就是一点,另一点,你在这上面看到比较大的孔洞了吗?”

“没有,这木头光滑的很!”

“没错,木头上的大孔洞,一般都是虫子造成的,是虫眼,那些光滑的管道,是虫子吃出来的道路,而这个明显没有,防虫,可不是坚固就行,关键它得能分泌出让虫子讨厌,甚至可以直接杀死虫子的某种成分,这样才能免去虫子的困扰,毕竟木头是不会动的,它不能躲,只能跟虫子硬抗死磕。”

“这……又是什么意思?”

拓跋天河好奇的问着。

我笑道:“这么大的树,却没有一丁点的虫眼,证明它又驱虫的能力,那就算它变成了木头,这木头同样会保留驱虫能力,一块可以驱虫的好木头,可以说道的地方就多了,首先是它一般都有气味,那就成了香气袭人,还有配上安神醒脑,或者其他一些修饰,它的价值就可以被抬高很多很多。”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这木头肯定会很值钱!”

我笑了笑,说道:“我以上说的两个,根本不是这木头最值钱的地方,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而已,它真正值钱的原因,就跟你的珠串一样,年月,还有稀少程度。”

“年月?”拓跋天河没有那么傻,之前只是惯性思维使然,如今思维被调整过来,他立即凑上来,伸出手指在木头上开始数年轮。

结果这么一数不要紧……

这年轮也太细了些吧!

一毫米宽的年轮,已经算是好木头,算是“材”,而非“柴”,这两个字读音接近,但意思却是千差万别,所谓材,拆开来就是木中指才,人有人才,木有木才,木材是用来建设的,而柴火是用来烧火做饭的。

截然不同!

年轮窄于一毫米,平顺且长的,那是栋,是梁,所谓栋梁,便是木头开好,可做屋子的承重立柱,也可以做承载整个屋顶重量的房梁。

而这块木头就夸张了。

十道年轮,凑不成一毫米宽度!

离着稍微远点,根本看不出来它有年轮!

拓跋天河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旁边那十个人合抱也抱不过来的参天大树……

“这树得长多少年了啊?!”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种树如果长在外面,早就成了某个部族的神树,或者某个国家的国宝,也是人类共同的瑰宝,被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可到了这里,却比比皆是,但这并不会影响它的价值。”

“放到外面去,肯定是神树啊,没有疑问啊!”

我笑了笑,继续道:“然后是稀少,这是福地洞天的东西,带出去,就是天下独一份的东西,若是磨成像你戴的那个珠串,你觉得可以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