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厂长,要不您去那边坐坐?”
车间主任苦着脸,挤着笑,满脸谄媚的对我说着这样的话。
那是一种嫌弃,明显是怕我捣乱,看我在身边,影响他们的工作进程。
也是,认真工作的时候,有人在身后不停的瞅着,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在意那个人,就会分心。
弄这些机械,可由不得分心。
而且他们的眼神……
没错,就是因为这帮家伙的这种眼神,我才有了这种打算。
他们不是不尊重我,恰好相反,他们尊重,且感激,甚至会有一种崇拜。
但……这些都不是建立在技艺上。
他们觉得我人脉真的很强大,吴昊是什么身份,他们知道,宋家是怎样的量级,他们同样知道,这样两个商业中顶尖的人物跑到这四百人的小厂中来亲自忙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事。
话说人家吴昊随便一个分公司的规模,就要比这里大的多了,他最小的产业是南岛的一个罐头厂,那也有三千多人呢!
所以我能拥有这样的人脉,他们当然觉得我无比的强大,足以让他们觉得神奇,觉得不可思议。
但,不是技艺。
他们不认为我是个专业的人,也就是说,在他们看来,不管我做什么事,什么样的产业,都应该很好很好,不是非得这个机械厂不可。
换言之,他们认为我在机械方面是个小白。
什么都不懂。
还不如每天好似吉祥物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办公室里面比较好。
换个人,都能理解,也乐得清闲。
但我不行。
奇门中人,最讲求的不是江湖地位,也不是人脉名声,而是技艺。
自己的手艺决定自己的命运,那才是奇门!
而且我总有一个理论,就是奇门乃万物本源,那可不光是用来算命占卜,搞搞风水趋吉避凶什么的。
国外的炼金术都发展出偌大的知识体系,结果现在真的就成了现实,为什么奇门不行?
比如炼金术的核心是什么?就是把其他东西炼成金子。
那是什么呢?
汞!
矿业有句老话,金汞同源。
元素只差一位,就是差了一个本源颗粒。
并且它们会起反应,生成金汞齐,所以在自然界中很多时候开采出来的是金汞齐,然后用火一烧,汞蒸发成毒气,金子留了下来,这便是炼金术的雏形。
人中毒了,甚至死了,这叫“代价”,金汞齐变成了黄金,这叫“炼金”。
而涉及到真正的秘术,就是将汞中的一个本源颗粒打掉,它就会变成金子。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现代人真的能做到这件事了!只不过这个过程的成本太高太高,撞击出来的黄金却又太少太少,数亿真金白银砸下去,弄出来的黄金小到肉眼都看不到。
但曾经的猜想,终究还是实现了,不是吗?
有人说那是科学。
在我看来,那就是炼金术,那就是国外的奇门!
相反,我们自己的奇门着实是停滞了太久太久。
眯着眼睛,再次走进无尘车间,这次可能因为我的眼神不善,所以车间主任躲得远远的,不管我做什么,他应该都不会来管了。
我低着头看着一个就差拼装的半成品,然后拿起来,坐在那里发呆。
仅仅是一瞬间,我脑海中就冒出三种提升方法来。
首当其冲,就是提升材质。
奇门不喜欢炼金,奇门喜欢加持。
我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把这部件中最核心的位置给强化一下,让这些金属变得更坚固,更耐磨,尤其活…塞滑动的时候可以能顺滑一些,这肯定会提升整体性能的。
但加持这种事,耗费有点高,也就是说成本会提高,作为商品是不利的。
其次就是改造,把这里明明看起来已经很完美的构造,再通过奇门演算,加以改变。
怎么能让力量传递的更平顺,能源损耗率更低,这样可以在节能方面,还有动力方面都可以得到提升。
但这种演算……明显是比较浩大的工程,怕是都会影响到我的寿元。
这么大的演算量,是不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的。
所以我立即把这项给摒弃了。
我才不是那种会为了普罗大众牺牲自己的家伙,我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最终我决定采用第三点。
阵法!
奇门,核心便是阵。
我构画三阵合源,风、火、木,风助火势,火染木尽。
在奇门认知中,石油就是木。
其中提炼的汽油,也仅仅是木的一部分。
这一个阵下去,燃烧自然更加充分一些,省油,扭力也大了。
再加上固元守正的阵法,让所有部件通体合一。
最后放上最重要的阵法,祈运阵!
摩托,它是生产工具中性价比最高的,但同样也是最危险的。
所以我在上面加上一个祈求好运的风水阵法,也算是尽了一份力。
毕竟,买了我的摩托,就算是与我有缘,送他们一份好处也是应该。
阵法在脑海中构画完毕,跟这发动机整体配合也算完美,现在的问题就是……应该放在哪里,又以什么方式刻画上去。
若是每一个都要让我亲自去弄的话,就有点过分了。
可如果是旁人去弄,个人气息不同,刻画出来的效果肯定也不同,再有,若是稍微失误一点,这阵法非但没有好处,反倒对别人有害,那不就麻烦了?
想着想着,我目光一下子转到了那个立体车床上!
是啊,关键时刻,怎么能忘了它?
这玩意,高级!
它本身就像是一个屋子,三面都是窗户那种。
中间有几条机械臂,一条固定物体,其他三条机械臂可以同时用三把铣刀进行切割。
我立即冲了过去,不顾众人反对,拿着刻刀就在机床的墙壁上刻上了一道符灵大阵,让这东西具有一定的灵性。
有了灵性,它才能承载雕刻阵法的重任。
所以我直接来到技术员身边,指挥着他建了个模型,尤其是阵法的细节,那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差,甚至要求的更加精密。
我明显能感受到他稀疏的头发明显又少了很多。
一直忙活到凌晨三点钟,他眼睛都肿起来了,神情都有点恍惚了,才总算做完。
然后连夜把工人都叫了起来,加班赶工,把所有的发动机全部扔到里面去,在缸盖内壁上雕刻这道阵法。
光雕刻还不行,还得配上“药”。
我专门调制了一种红色粘液,只要小心的按照纹路涂上去,等风干,表面擦掉,嵌入纹路的就好似油漆一样留下了。
于是一个红色的看起来极为神秘的图案,就出现了。
大家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只觉得我这个厂长又胡闹,大半夜的不睡觉,竟整幺蛾子。
一个个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甚至很多已经装配完毕的摩托,还得拆了,拆发动机真是一件特别费劲的事,还只为了做这件看起来什么用都没有小事。
他们甚至都有些崩溃了。
等都忙完了,他们回到自己的住处,腹诽就不用说了,有些胆子大的更是开始小声议论,顷刻之间就把我描述成了一个神经病和恶魔。
副厂长孙启芳有些担心。
生怕工人们怨念太重,甚至对我生出恨意。
所以赶忙偷偷的去调查。
可跟工人一接触,才惊愕的发现,即便是把他们气成那样,他们竟然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
喝多了的老高直接嘿嘿一笑:“咋?能咋?!就咱儿个这个厂,我,我儿砸,我孙砸,都能指着它活!以前吃不上饭穷尿血,现在全市俊小伙挤破头要往咱这进,为啥?吃水不忘挖井人,这都是厂长给咱的!什么胡闹?那就是玩儿!咱们陪厂长玩一玩,能咋?要说你这个人呀,官僚,就太官僚,厂长的事你也敢管?信不信工友们一人一口吐沫把给你淹了?!”
孙启芳仰头就喝干了一杯酒,四两的杯,五十度的酒,差点把苦胆吐出来。
但他就觉得是说不出的痛快!
我忙活了一天,也补觉补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才一大早,李巧巧就冲进我的房间,直接从床上把我给抓了起来。
“干嘛干嘛啊?!”
我慌张的不行。
毕竟……我是男人,还是个身体很健康的男人,早上起来……或多或少都有点突出,自然是不能让女生见着。
可李巧巧却明显是不知道,还觉得有些碍事,往旁边拨了一下,结果当对方倔强的又弹回来之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一堆清洗干净摆放整齐并且真的很重的衣服,就被高高举起,然后用力的砸在那上面!
扁了。
我也醒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醒打了哈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满眼泪痕。
李巧巧却涨红着脸,大声喊道:“出事了,摩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