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常四爷与苏家同为扬州富商，自然迟早是有场争夺，而身为扬州太守的宋西野便成了二人巴结的对象。
只是可惜，苏家走错了一步棋，没事戴上通敌的名头，任谁都救不了。
看着若有所思的宁泽年，高四当自说自话：“其实十四年前剿匪失败这件事里，最惨的还是当时的祝守将。”
“死了很多人，朝廷总要问罪，于是他就被拉出来顶罪了，宋西野呢也永远的从吏部晋升的名单里头剔除出去。”
这就是宋西野为何十五年了还在扬州做太守的原因吧。
当然，真实是怎么样，无人知晓。
宁泽年耸耸肩，倒是没想太多，他看向身侧之人，接着问道：“那黑风寨是怎么回事，若只是几个难民组成的山匪，即便提前知道了宋西野他们会来，最多也只能自保吧，反杀几百名兵士，怎么可能。”
倒不是看不起难民，但悬殊的实力差距，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高四当也是摊手，“百晓堂那时候才刚刚在江湖中崛起，对于扬州山匪这块知道的不多，现有的消息只是道听途说。”
“好像是剿匪前日黑风寨去了不少人，在他们的指挥下，才打退了宋西野一众，之后那些人又离奇消失。现在的黑风寨呢虽然大多数还是难民，但在一个黑衣人的帮助下，不同往日。”
“对于那时候出现的人，有人说是苏家的，也有人说是江湖中谁谁谁的，至于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倘若真是苏家，那苏家死的不亏，毕竟商贾养兵，素来是朝廷大忌。
别看现在常四爷手下人不少，但也没有超过临界值，也就是扬州守军的十分之一，更别说其中大部分还是潘子一类的二流子，没什么战力。
可苏家不一样，仅仅几十人，便靠着地形打退扬州守军，这被知道，别说宋西野了，怕是皇帝都想御驾亲征一番。
黑风寨的情况大致搞清楚了，一会掺杂了专业人士以及难民的山寨，说到底就是讨生活的人罢了。
“还有一件事，我发现扬州城里……江湖人士很少啊。”宁泽年问道。
这点很奇怪，先说京城好了，出门一趟，虽说不是遇见的每个人都腰缠刀剑、力拔西山，但最起码每次都能碰见一两个会些功夫的江湖高手。
可扬州却截然不同，先不说高手了，怕是会武功的不超过十指之数。
尤其是号称无孔不入，无孔不钻的百晓堂跟云莱镖局，竟然也避而远之。
百晓堂还行，剩一个高四当。
这个问题一出，高四当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是一种介于尴尬与无法启齿的表情。
“这主要是扬州的禁令。”
“禁令？”宁泽年疑惑，封建朝代，以武强国素来的该有的，所谓禁令，他更是从未听闻。
扬州这么特殊，连京城都没的待遇，这儿竟然有。
高四当叹了口气，解释道：“事情还得从十三年前说起，那时候扬州局面还算稳当，陛下呢才登基五年，主要的朝堂事情还是由也太后负责，当时呢，三手之一的盗手没事进宫偷了太后的一块丝巾。”
“你知道的，皇宫重地，出这么个事情，必然是要被重视，那时候的内阁给出两条方案，全国禁武和修建武城。”
前者顾名思义就是禁武令，而后者则是内阁划分一块区域作为只供武者生活，而他们也只能在武城中，不能外出。
后一点，如今已经有那么一个地方，也是当时所划分的地方所在，即荒漠之中的云莱，不过云莱并不禁止外出，反而允许在全天下做生意。
至于第一点嘛。
“当时因为陛下极力反对，怕引起内乱，故而先在个别地方实行，也就是扬州城。”
通俗讲，扬州是试点，不过后来永寿帝掌权，这件事便没了后续，只是扬州至今还在实行，不知为何。
大抵是尝到甜头了，城内没有武者，除了常四爷，宋西野靠着几个府兵就没了后顾之忧。
所以扬州城禁武，极大原因是朝廷的政令。
可林福跟自己说的，扬州凶险，又是为何呢，按道理来说，都已经禁武了，能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没几人，甚至是，只要自己想跑，没人能限制住。
他没有继续问，只是站起身准备离开。
“宁公子要走了？”高四当顺口问了一句。
宁泽年刚准备点头，突然又想到一点，他看了看手中的密函，然后问道：“对了，看你给的纸上面没有常四爷的真名，他真名是什么？”
常四爷怎么听都不像是个人名。
听到这个问题，高四当那是一个哭笑不得，当他第一次听到常四爷的真名时，也是不敢相信，扬州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居然叫这个。天呐撸，传出去，可不得笑死个人。
“说啊，笑什么呢。”宁泽年一脸懵逼，究竟是多么绝望的事情才会让面前这人笑成个傻子。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知道常四爷真名时，也会这般。
“常屎蛋。”
乍一听，没什么，可结合那个阴柔做作、惹人胆寒的扬州常四爷，便不一样了。
怪不得常四爷不喜欢提起这个名字。
虽说姓名父母给，但很显然，常父常母取名时，是瞎/几/把取的。
“真的？”宁泽年有点不信。
高四当点点头，很肯定：“他进宫前就是这个名字，进宫后带着他的太监觉得名字不行，就给他重新取了一个，叫做常青腾。”
这个名字好多了，一听就很国际化，很海龟。
小小的闹剧很快结束，宁泽年告别离开。
回去的路上，心里整理着今日所得的消息。
大致上是将扬州各个大佬的情况摸了个透，虽然他知道其中定然有什么冤情、什么恩怨阴谋，但还是那句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对于自己而言，知道了这些消息，至少下次在与宋西野他们相处时，能泰然一些。
“别动。”
正想着，自己那刚消停一会的腰子，抵上了刀尖。
一道轻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同时灌入鼻尖的是一股女子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