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水涨的太快?”李云萝目光看向水面的方向,心头忽然一动。

“是啊,这两日江道长修筑堤坝阻击狄国大军,但是这水也不是从这个方向流过来的,可这里的水为何也涨的这般快。”

李云萝忙是急急的翻身上马,沿着河堤策马而去,绿屏赶紧跟在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水流的方向,朝着上游催马而去。

按照修筑计划修筑的挤出缺口都已经被堵上了,李云萝挨个下马检查,并无异常。

“公主,这些地方似乎并无异常。”眼看着就找到了最后一个峡口的位置了,绿屏咬咬牙,道。

李云萝直起身来,眺望了一下前面的方向:“还有最后一个峡口。”

说完翻身上马,又是决然的朝着前面飞奔而去。

还未到峡口的方向,就瞧见侧右方一个挪大的峡口也被堵住了,李云萝止住脚步,侧脸看了一眼追上来的绿屏:“你看这个峡口,好似也是新堵上的。”

绿屏翻身下马,疑惑的上前查看,点了点头。

李云萝从袖子里取出地图,在手里摊开,此处峡口并未在修筑之列。

这个峡口位置宽阔,堵上之后,闸口被阻隔,洪峰只能顺着其他峡口走向下游。

“你再去看看这几处峡口,是不是也都堵上了。”李云萝脑子里一惊,伸手指了指地图上的几处峡口,对绿屏吩咐道。

“是。”绿屏点头,快马而去。

这几处峡口是这条主河道的泄洪口,若是堵上之后,洪峰便再不能如江道长所言的那般,引入群山之中,如此上游洪峰只能顺着主道,直奔下游。

昨日那场大雨,洪峰顺势而下,就算是米糠充足的堤坝,也阻挡不住如此洪峰。

再仔细查看地图,这些洪峰的流向,会比没有修筑之前,冲力几乎要提高一倍的流向下游,东越国的方向。

李云萝惊出一声冷汗。

“公主,几个峡口都堵上了,奴婢问过了,都是这几日修筑的。”绿屏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

“是安康部的人修的?”李云萝面色晦暗。

“不知道。”绿屏摇头,“都是穿着的东郡的衣裳,守护的军士认不出是什么人。”

“但肯定不是东越人。”李云萝闭目,“莫宛这些时日都在巡视?”

“是,整条河道她都每日巡视的。”绿屏点头。

莫宛私心竟如此沉重,完全不顾全东郡,自己当真是看错她了。

见李云萝面色不对,绿屏忙道:“公主,您怎么了。”

“要出大事了,回去和驸马商议。”说完,调转缰绳,快马而去。

待李云萝主仆心急火燎的返回大营的时候,瞧见莫宛已经跪在大雨之中,一动不动。

李云萝心头一个咯噔,看来驸马已经猜出一切了。

看到李云萝进了院子,莫宛依旧恼恨的瞪着李云萝,满脸不屑。

“公主。”见她一身湿漉漉的呆立在院子里面,辛君衍快步上前,把她拉了进来。

“绿屏,快给公主更衣。”

绿屏刚要上前,就被李云萝拦住了:“我不碍事。”

说完环顾四周,屋子里的众人都是一脸凝重,李云萝一颗心突突跳的更加厉害了。

“驸马,米糠是何人更换的?”

众人只是蹙眉,辛君衍良久才道:“此事和周将军无关,公主宽心。”

李云萝环顾四周,又是道:“其实米糠是何人更换,堤坝为何会冲垮都不是最要紧的,昨日的洪水,是不是比往昔更甚,而且已经冲向东越?”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垂眸,辛君衍的手也是微微一抖。

众人的反应,让李云萝心头越发下沉,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她抬眸看向辛君衍的脸:“东越这次损失惨重,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面对。”

见李云萝已经猜出一切,辛君衍眉心越发蹙紧:“公主猜的不错,刚得到消息,上官追已经亲自率兵,很快就会攻打过来。”

“上官追在东郡多年,最是熟悉东郡,此战若是打起来,必定尸横遍野。”李云萝也是咬咬牙。

此事原本是想阻挡洪水,却没料到事情竟然变成这个样子,此战虽然是莫宛堵住了峡口,报了私仇,但是若非自己起了引洪的心思,她也无机可乘,至少东越不会这般惨烈。

“公主说的是,君逸已经带人去了距离东越最近的安宁部了。”辛君衍点头,“可是安宁部向来都不善战,若是君逸赶不及支援,安宁部要成为上官追刀下冤魂了。”

李云萝上前查看地图,若是这顺水而下,东越部冲毁的部分比往年增大了一倍,也是额头上冒出冷汗。

良久,才道:“事已至此,驸马和各位将军,是如何打算的?”

几个人对望一眼,辛君衍道:“我们如今正在商议对策,此战在简王附近,若是东越聚全国之力,那我们也只能倾巢而出。”

“如此大战,若是狄国人也趁虚而入,那无论是东郡还是东越,都十分危险。”李云萝摇头。

“我焉能不知。”辛君衍点头,“但是我们必须要做此等打算,我已经传书与父王,明日一早,大军就能赶到东郡边地。”

“威慑到东越自然是好事,但是却决不能当真掀起如此大战。”李云萝直起身子。

“公主放心,此事我自会向皇上上书请罪,无论皇上如何处罚,东郡都无话可说。”辛君衍看向李云萝的脸,道。

李云萝抬眸看向辛君衍的脸:“东郡不可贸然将事情揽上身,东南眼线众多,也许,父皇此刻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此话一出,众人黯然。

辛君衍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更要上书皇上,就算是东越集举国之力,东郡也无所惧。”

李云萝摇头:“驸马,我知东郡从未畏战,也相信此战,东郡胜算不小。可我当日极力将洪水改道,却不是为了双方兵戎相见的结果。”

初衷的确如此,可事已至此,已经前功尽弃,辛君衍也是无可奈何:“此时上官追已经出兵,此事已经再难促成,公主还心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