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得了忽其勃命令的突厥士卒,试探着绕到附近的山坡上,打算从这道陌刀兵的侧翼包抄过去,试图先把这支陌刀兵消灭了。

可他们的动作意图太过现眼,虽然那些在外屹立的唐军斥候们可能无暇顾及,可车阵内的唐仁又不是瞎子。

就在他们从山坡上斜冲下来的时候,唐仁也示意车阵内的唐军向着他们射箭,稍稍阻拦了一下,而后更是让人从车阵中伸出长长的长枪横在突厥骑兵面前。

不少来不及反应的突厥骑兵一下子就被绊倒了,但唐军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阵内的唐军不少人胳膊咔嚓一声,明显是骨头错位了。

一头战马带着一个人冲锋而来的那种势头,不是那个士兵能轻易挡住的,就算他们是几人合力,还把长枪的末尾杵到地上也难以完全化解这样的冲击。

要不是唐军的长枪质量够好,说不定直接就被突厥骑兵撞折了。

如此激烈的交锋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突厥人就又丢下了两三百具尸体,就是铁人也有些胆寒了。

领队的突厥头目有些犹豫的带着士卒们围着唐军绕起了圈,一时间也不敢再次发起进攻了。

是人就会怕死,这些突厥人又没有什么坚定的信仰,谈不上为了一个理想敢于奉献自己的生命,自然会懈怠。

说到底,只是这么一波试探,他们就又死伤了这么多,谁不怕呀!

几乎是他们刚一包抄,就陆陆续续又死了几百人,可以说就是有侥幸冲到陌刀兵们面前的,也又以极快的速度成为血肉碎块,这样的效率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到胆寒呢?

只是这一波短促的交锋,唐军斥候们也并非是全然没有伤亡,他们毕竟已经是疲惫之躯,陌刀又不是什么轻便的武器。

可以说陌刀的威力有一大半都要落在它的沉重上,如此一来,他们这些人挥舞陌刀就已经很费力了,当然就顾及不到射来的箭雨。

这一下,就是那个带着斥候们出阵的兵长面甲上也中了一箭,要不是唐军的甲胄质量比较好,虽然身上是轻甲克也不是突厥人那种劣质箭头能够轻易洞穿的。

这个时候虽然他们这些斥候们人人都被扎的跟刺猬一样,但真正死在弓箭下的并没有太多,很多人都是在挥舞陌刀的时候脱力,被突厥士卒趁机砍死。

唐仁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悄然打开一处缝隙,让他们这些斥候进去休息,就算他们真的想要寻死,也不要急于一时,被包围的时候还多着呢。

外面领头的兵长环视一周,看了看退出自己这些人十丈以外的突厥士卒轻蔑的一笑,点了点头说道。

“派人收拾下弟兄们的尸体,也别忘了割首记功。”

唐仁点了点头,立马安排之前在唐军营中观摩了这一场大战的胡人仆从们出来,让他们帮着唐军收敛同袍们的尸体,顺带着割掉那些战死在车阵前的突厥人的首级。

这些胡人仆从经过刚才那一战,对这些唐军斥候简直是敬若神灵,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敬佩,得知自己居然能够有幸帮着那些战死的斥候们收敛遗体,一个个激动的不行。

纷纷出面请求出去帮忙,一行人很快就来到战场中央,大摇大摆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这样目中无人的行为惹得围住这支唐军的突厥人愤恨不已,明明这些人是被自己包围的,可他们怎么就敢站出来收敛尸体,还把突厥人的首级割下来,抛在马背上,在那耀武扬威?

可是这个时候,那支杀得他们胆寒的陌刀战阵还没有撤下,他们也很是犹豫,压根不敢上前,只能在嘴上不断的叫骂。

可论叫骂,这些帮着收敛斥候们遗体的胡人仆从又何时怕过别人?

再者说了,现在固然唐军是被包围的一方,可这几次交手却差点把突厥人的底裤都给扒下来了,这些胡人哪里会怕突厥人呢?

一时间,战场中间只剩下双方的叫骂声,不管那些突厥的高级将领们怎么催促,这些前线的突厥士兵就是不肯进攻。

这一下,就是忽其勃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之前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些士卒们逼得很紧了,要是接着逼他们送死,前线的士兵会不会叛变,他心里也没有底。

所以忽其勃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发生,还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开口找一个理由。

“打了这么久,也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咱们现在和唐军谈一下,暂且休战,各自修整一下吧。”

在场的那些突厥人无不是一副赞同的表情,好像忽其勃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实际上他们心里也早就怕了,要不是担心伤了忽其勃的面子,这样的话他们早就想说了。

这一停战,就到了下午时分,等到忽其勃带着手下的士卒们重整旗鼓,重新对唐军发动进攻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信心。

他也是经常打仗的人,自然知道有时候在士卒们用尽力气后,但凡休息一下,可能会让他们更加疲惫,那时候才是他们真的提不起刀的时候。

正巧,这次突厥士卒可是比唐军多这么多,他就不信这些唐军都是铁人,能在骤然休息后还能接着再打。

这次突厥士兵冲锋可就比之前凶猛了一点,大概也是忽其勃这些高层给的压力到位了,而且经过一番休息,突厥士卒也从刚才那血腥的战斗中缓过神了。

彼此还未短兵相接的时候,这些突厥士卒就毫不客气的射出一波箭雨,这一次,他们是打算把弓用坏都不停了。

尽管他们也都知道自己手中的弓箭射出去的用处也不是很大,可能起到骚扰作用也是好的,趁着这样的时候,那些冲锋在前的突厥骑兵就直逼唐军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