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抬手,一缕金色的光芒将我笼罩起来,随即渐渐收拢粘附在我身上。从体外渐渐向体内渗入,皮肤上酥酥麻麻的,而后便开始有被人撕扯的疼。

我皱紧眉头:“白叔,怎么这么疼。”

白义脸色也慎重起来:“他的鬼气不知道练了多少年头,手里沾染了多少仙家的性命,一时之间我没办法把你体内的鬼气拔除。”

“所以我附在你身上驱散鬼气的气息,和他打进你体内的鬼气在抗衡。还好时间短暂,还没有渗透五脏六腑,否则你便是大罗神仙转世,也活不到明天日出。”

我……一句植物脱口而出:“这老不咔嚓的狗东西,手段还真阴狠!”

被鬼气侵体而死,不仅死状惨烈,死时也是异常痛苦的。

所有内脏都会被鬼气侵吞,感觉就像是被厉鬼啃噬般,又疼又痒。在到后面,就像是无数根钢针,不断的在内脏上扎。

越想我越是心惊,倒抽了一口寒气。

荼蘼素白的手指搭在我手腕上,变换成了毛茸茸的大爪子:“白义,让我来。”

说完,她直接变成了一只大兔子,一跃跳进我体内。

我整个人被她控制,而后只觉得体内散发出一股异样的气息,纯净、高贵,与天地同辉般的气息。

在那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光芒之下,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原本附着在我体表上的一层鬼气,如临大敌不断退缩。

虽然缓慢,但的确是在往外面躲闪。

白义见此,眼睛变成了金色的兽瞳,双手掐诀:“荼蘼,把鬼气赶出来!”

我张嘴,发出的确实荼蘼的声音:“好。”

随即,不知道荼蘼做了什么,我只感觉我身体里像是有无数只小手,不断的敲打着血管经脉,逼迫那些鬼气离开。

鬼气退缩的速度比先前快了许多,但疼痛也是难免的。

我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不断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时间真的没多久,但疼痛是我感官迟钝,以至于感觉像是过了很久般。

荼蘼大喝一声:“退!”

我头皮一麻,感觉无数钢针被人硬生生从身体里拔了出来,疼得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那被彻底驱赶出体内的鬼气,在脱体而出的瞬间,就被白义抬手抓在掌心里,用金色光芒包裹住,反手打向那个老头子:“回去!”

老头子瞳孔微缩,想要扯下鬼珠子吸纳,但他刚有动作,手臂就被柳放的蛇尾缠住。

鬼气落在老头子身上,也不分敌我,直接钻他体内了。

就连柳放的蛇尾也沾染了几分鬼气,它缩回蛇尾,将蛇尾送到彪仙面前。

二仙都是武将,平时打斗互相配合的多,这会儿,彪仙默契的手气爪落,直接将柳放的蛇尾砍掉了。

鲜血顺着蛇尾溢出,但很快,柳放用仙气包裹住伤口,暂时止住了血。而地上的断尾,则在瞬息之间,就被鬼气彻底吞噬。

我心疼的看了眼柳放,这会儿身体也已经无碍了,长处一口气,紧握着龙鳞剑:“天道无极,万法归原……”

“敕令龙神!”

一言落下,龙鳞剑金光大胜,恢复成一米左右的长剑。

我拎着剑上前两步:“老东西,刚才你不挺嚣张的吗!”

老头子被鬼气折腾的脸色惨白,身体比先前佝偻了几分,握着拐杖的手背上青筋高高鼓起。

他喘着粗气,艰难的开口道:“小道童,今日是我轻敌,我可以放过黄梦一家,你放过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我啐了口唾沫:“你想得美!你害了这么多仙家,我暂且不说。你敢拿黄梦一个活人炼制鬼仙,你手里过了多少条人命还未可知呢!”

老头子丝毫不慌:“小道童,这就是你浅薄了。”

“所谓缘分使然,有因有果。纵然我手里过了人命,可我未曾害过你。更何况,那些人若是不起贪念,又怎会遇到我?怎会成为我手里的鬼仙呢?”

“这是天意,亦是因果注定。你何必为了那些人,得罪我?”

我磨牙:“从他娘的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老东西!”

狗屁的因果注定,缘分使然。世人是人,是人皆有七情六欲,有情有智,定然有贪念。

否则岂不人人都是活菩萨了?

我上前两步:“既然你练得是鬼道,立的是鬼堂,那今天我便以你之道,毁你修行!”

我双手握着剑柄,将其竖着立在身前:“龙神赦令,鬼神借法,诛邪已正天地,诛邪以灭邪祟。”

“敕!”

一剑挥过去,金色的剑光外,升起了一层黑色的鬼气。

只是这鬼气虽然阴森,却并没有老头子使用的那抹令人惊恐,反而有种神灵毁天灭地的威慑力。

我愣怔了下,心里暗道这龙鳞剑的招数,还能升级?

然而不等我多想,那抹剑光停在了老头子面前。

待剑光散去,我才看见老头子面前站这个身着红黑色长裙,脚不沾地的女鬼。

白义皱眉:“高丽冤魂?”

女鬼冲白义行了个古礼:“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我:“……”

神马玩意!

女鬼看向我,我也看着她。

虽然是鬼,眉宇间也充斥着鬼气,但是……并不吓人,甚至……恕我无力形容,感觉她面上还有一层悲悯之意?

不可能啊。我皱着眉。

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鬼修修出佛道,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老头子作恶多端,他背后的鬼仙怎么可能会有慈悲之心?

女鬼微微一笑,露出满口利齿:“小道童,莫要看了。小女子修的不是佛道,甚至……不是你们人间道。”

我:“???”

说的是人话,但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我深吸口气,暂且不论这些:“你就是他的鬼仙?”

女鬼点头:“正是小女子。”

我:“……”

这一口一个小女子的,让我想起了茶楼的那个狗女人。

我:“无论是什么堂口,我都不会有偏见。但他作恶多端,你既然也是求道者,为何要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