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道士同样先净坛,再左手印右手剑,步罡踏斗念咒。

念咒多次后,他把剑放下,迅速拿来黄表纸书符,又将向导的生辰八字也写上去,拿剑刺穿,对着法坛上的蜡烛一晃——符顿时燃烧起来。

下一刻,他用穿符的七星剑对着符镜一指。

符镜顿时跳起来,挂在半空,镜面里出现了很多云雾。

常道士沉声说:“法术成功了。”

在场的人都紧张地看过去。

李中年想着,对于神灵来说,只要拥有神力,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对法术没多少研究,很多时候可以说是简单粗暴的。但是道士们要沟通神灵才能让道法生效,为了节约神力,反而拥有很多精细的、不同门类的法术。

今晚看到两个道士的施法,李中年感觉到了一些神力的存在。

但是,天地间已经没有神灵了,道士们沟通的是什么?又是怎么使出道法的?

这里面,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七星剑穿透的黄符渐渐烧光,云雾也逐渐散开,露出了里面清晰的影像。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要不是道士死死按住,向导他哥就跳起来了。他想冲过去,看看那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是谁?就是他施法术,害的弟弟昏迷不醒。

“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有问题,要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向导的梦里?”李中年想着眉头皱了起来。好像这个披头散发之人在哪见过?

李中年极力的思考着,那个人好面熟,究竟在哪出现过?

想起来了,那个披头散发之人叫王晨宗。

元和四年,成德节度使王士真病死,三军推举其子王晨宗自称留后。朝廷想要等着发生变故,几个月没有赐予节钺。王晨宗十分害怕,多次上表朝廷。朝廷派京兆少尹裴武前去传旨,王晨宗十分恭敬,说道:"三军将士急切,没有等候朝廷旨意,便推举自己做了留后。

请求向朝廷献出德州、棣州二州,来表示我的诚心。"于是,朝廷任命王晨宗为云麾将军、左金吾卫大将军同正、检校工部尚书、镇州大都督府长史、御史大夫、成德军节度使、镇冀深赵等州观察使。

同时,任命德州刺史薛昌朝为检校右散骑常侍、德州刺史、御史大夫,保信军节度使、德棣观察使。

不久,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出来挑拨,王晨宗又后悔了,就囚禁了薛昌朝。宪宗劝谕王晨宗放薛昌朝还镇,王晨宗拒不奉诏。于是,唐宪宗下诏削夺王承宗官爵。

元和五年,唐宪宗诏令神策中尉吐突承璀统率河东、义武、卢龙、横海、魏博、昭义等六镇兵马进军王晨宗。

二十万唐军劳而无功,左神策大将军郦定进战死,卢从史暗中和王晨宗互通声气。元和十年(815年),平卢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暗中派遣刺客,埋伏在长安靖安坊东门,将宰相武元衡刺杀上朝途中,割下头颅,将御史中丞裴度刺成重伤。但朝野一直认为是王晨宗所为。

元和十一年,王晨宗勾结淮西节度使吴元济。

唐宪宗发六道兵,以十万兵力进行讨伐。陈兵两年,师老无功,被迫罢兵。田弘正奉令讨伐王晨宗,何进滔率精骑千余奔袭镇州(今河北正定市),大胜之。

元和十二年,田弘正大破王晨宗于南官,王晨宗势蹙请降。上表请罪,自陈为卢从史所离间,乞输贡赋,请官吏,许其自新。朝廷因久战乏力,以王晨宗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吏部尚书、镇州大都督府长史、御史大夫,成德军节度使、镇冀深赵观察使,让华州刺史郑权为德州刺史,横海军节度使、德棣沧景观察等使。

元和十三年,淮西平定,王承宗迫于形势,献地谢罪,淄青节度使李师道为部下所杀。从此,河朔之地归于朝廷管辖,史称元和中兴。元和十五年,王晨宗死,其弟王承元上表归顺朝廷。

“没想到王晨宗竟然跑到了这里,他弟弟不知道王晨宗诈死,而且出现在此地。”

也就是说,镜子里的王晨宗并不是真正的王晨宗,反而像是一种趋于完美的幻想——或许也是王晨宗最想留给人的外在印象。

随着王晨宗的出现,周围的场景也迅速搭建起来。就是他们昨天住的那个山神庙。

王晨宗走过一道沟,又爬过了一道坡,在一个土丘的背后,是个悬崖,这伙人在悬崖下挖窑洞,窑洞旁,坐着一群人。这群人拖儿带女的,有老有小,有女子也有男丁。披头散发人背了一袋子粮食,给了他们。

这是有人私自放了王晨宗,王晨宗带了他们一家老小在这一带逃难。昨天晚上故弄玄虚,把向导给吓晕了。

既然王晨宗已经成了落水狗一般的人物,他流落到此的消息也就此打住,他李中年不想看到无缘无故的血腥。

常道士开口问:“有善人认识这个地方吗?”

向导他哥沉声说:“老君山。”

突然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坐在那里正在啃一根胡萝卜。

李中年见过这女人,她是王晨宗的爱妻。王晨宗和她非常的恩爱。一天,王晨宗的爱妻看到她家养的一个母鹦鹉死了之后,那只公鹦鹉也不吃不喝随着母鹦鹉而去。

她看着非常的难过,对王晨宗说:“假如我死之后,你可能像那只公鹦鹉一样不娶别人?”王晨宗说:“能,坚决不娶,直到和你相随而去。”

为此,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

李中年对此表示,完全是两个情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敢保证,那女子死了不到三年王晨宗肯定是再次迎娶新娘。因为,王晨宗就好那一口,到处沾花惹草,哪有不娶的道理。

王晨宗的爱妻一边低头吃东西,一边偷看着王晨宗,偶尔王晨宗不经意将目光扫过,又不经意地收回,没有给她一点注意。

女人不敢对上王晨宗的眼,总是埋头吃东西,眼神却很贪婪。

时间飞快地推移,所有人的动作都好像快了十倍。

忽然,有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人,从窑洞里走了出来。

王晨宗的眼睛瞬间亮了,冷漠的侧脸也变得柔和了很多,显得格外俊美。

美女轻快地走到王晨宗面前,朝他露出一个纤柔的微笑。

王晨宗把那个年轻女子扶到了马上,王晨宗跳上了马背,和那女子骑马而去。

啃胡萝卜的女人这才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飞快远离的马背,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镜子里接着就天黑了,王晨宗又来到了李中年他们住的地方,从向导的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然后阴险的笑着出了庙门,在一处无人的地方设了个坛,嘴里念叨了一阵,把向导的头发祭到了神坛上。

常道士看了之后收了法,镜子没了反应,“看清楚了,使用的头发,这就好办了。”常道士来到了向导前拽了跟头发,做了一会法,把向导的头发放到了镜子上。镜子亮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样。常道士收了法,对李中年说:“老弟,你的人醒了,没事了。”

常道士的话音刚落,向导就一下子坐了起来。

“真的!老弟醒了!”向导他哥第一个冲到了向导的跟前,将其搂在了怀里。

向导问道:“哥,这是咋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他哥就如此这般的说了,向导马上跑过来给李中年磕了三个头。李中年笑呵呵的把他扶了起来,对他说:“你别谢我,一切都是常道士的功劳,你谢,就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