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福贵公公不如告诉本宫是什么消息,值得您亲自跑这一趟?”

简殊淡笑着将手中的芙蓉白玉茶盏放在案上,给了凝露一个眼神,示意她先稍安勿躁。

“是关于陛下的。”

福贵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他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准不准确,而今他只能赌了。

“福贵公公可知,妄议天子可是死罪啊。”

简殊一张俏脸立马冷了下来,寒眸扫向福贵。

福贵知道简殊这是常见的恩威并施的手段,虽然看着唬人,但也恰恰证明,她对自己的提议感兴趣,不过面儿上还得装出惶恐的神色,“奴才既然决计为娘娘所用,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简殊反怒微笑,“那既然如此,福贵公公就说说您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回娘娘,奴才今日在紫微殿里当值,趁着换班的功夫去了一趟茅房,便看见有一个黑影闪身进了殿内,奴才本来想着喊抓刺客,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这才作罢。”

福贵说着,一面去觑简殊的脸色,见简殊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咬了咬牙,接着说,“好大一会儿,芳华宫婳婕妤派人来请陛下,奴才才进了殿内,可是殿内气氛似乎有些诡异,只有陛下一个人在殿内,福安也不知道去哪了,往日里都是他伺候陛下笔墨,奴才还看见,御案旁有两本奏折,像是被扔在那里,陛下看着心情也不甚好。”

简殊从他这句话中倒是分析出来了,一是有个黑影闪身进入了紫微殿,这她倒是不大稀奇,毕竟哪朝哪代的帝王都会安排一些皇家暗卫,除了保卫自身安全外,也会让他们去查一些暗地里的消息。

不过司空凛今日发了好大的脾气,这倒是让她震惊,往日里司空凛可是喜怒不形于色,如今怎的还会发好大的脾气。

“本宫知道了,陛下现在在哪?”

简殊面儿上不显,似乎是对这个消息毫不在意。

“眼下陛下往研华宫去了,应该去和德妃娘娘商量如何操办令嘉公主的满月宴。”

福贵如实回答,不过后面这一句话是他自己添上去的,若自己说陛下去研华宫瞧德妃与令嘉小公主母女俩了,难保这恭昭仪不会生气再给自己甩脸色。

“既如此,福贵公公退下吧。”

简殊摆了摆手,让凝露把早就准备好的银票递给福贵,让他退下。

福贵行了一礼,正准备退下时,忽的又听到简殊的声音响起。

“对了,本宫听说那内务府的福全总管与你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你家老母和幼弟还蒙他照顾了几年呢。”

简殊蓦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倒是让福贵心上一惊,她这是拿自家老母和幼弟当做人质,去威胁自己将福全也拉入她的麾下。

“是。”

福贵眼下是再也笑不出来了,这明显就是赶鸭子上架嘛。

“先生,咱们到崇州了。”

马车夫的声音扰醒了正在假寐的简谏之,为了掩人耳目,薛承旭暗中安排了一个身形跟他差不多相似的人这几日假装在宗祠里诵经祭祀,为了更让司空凛放心,他把成琰留在了青州。

“先去你家主子安排在崇州的暗桩,晚些时候,咱们再做打算。”

简谏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这些日子赶路,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到底是年纪大了,比不得从年了,简谏之不由得觉得好笑,从前自己跟随顾宗盛南征北战时,为了埋伏敌人,几天几夜不睡觉还有使不完的劲儿,到底是老了,待到为忠义侯府报了灭门之仇,给顾家一个交代后,自己就去隐居,过过田舍翁的生活。

从前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南征北战,觉得娶妻生子辛苦,如今回首再看看,妻儿早逝,未留子嗣,这世界上就剩他一个了。

“夫人,您瞧这根千年老参如何?要是你实在是喜欢,这价钱咱们好商量嘛?”

马车刚好路过药店,简谏之听了那掌柜的的话,不免得微微一笑,这下子可遇到硬茬了吧,人参难得,虽说有专门的药农种植人参,可远比不上山里采来的野参价值高,这位掌柜的想要虚抬价格,不晓得遇到硬茬了。“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掌柜的不是我说,你这人也忒机灵了吧,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夫人,想着坑我一笔啊。”

简谏之正准备闭上眼睛再休息一会儿,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免的身体一震,赶紧抬了窗帘向刚刚走过去的药店望去。

似是故人……

那位夫人还站在那里,不过简谏之见她梳了妇人的发饰,心里不由得失望,也对,刚刚那位掌柜的明明就喊她夫人了,自己还在期待个什么劲儿。

刘玉娘也是无语了,仙泉山庄的老庄主重病,递了好几次帖子请她去瞧,她才堪堪答应了,想着在崇州买些药材再上山的,她逛了崇州几家药店都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的那种药材。

好不容易碰到一根长了几百年的老山参,虽然差强人意,不过用来送礼总还是好的,谁知那掌柜的以为她不识货,上来就说这是千年老参,刘玉娘扭头就想走,谁知道这掌柜的非缠住她,竟然有些强买强卖的架势。

她与那人没有夫妻缘分,倒也无心另嫁他人,便早早自梳了妇人发饰,表明自己不嫁人的决心。

“掌柜的咱们一口价,三百两,你要是同意,这参我便拿走,你要是不同意,就此作罢,咱们山水有相逢。”

刘玉娘整了整被他拽坏的衣袖,不耐烦的说道。

掌柜的肉痛的想了想,到底还是同意了,使了颜色给一旁的学徒,拿盒子给刘玉娘装了起来。

刘玉娘随后出了药店,倒是疑惑的往简谏之的方向看了看,她总感觉刚刚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是不是年纪大了出现什么错觉了。

简谏之发觉她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不由得赶紧命令马车夫赶快赶车,马车夫疑惑到底是怎么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眼前这位先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虽说待人接物也算是温和,可总感觉他与任何事物都隔着一面罩子,如今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究竟是什么令这位先生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