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笙一着急,将自己的心里话都吐露了出来,话音刚落,他面儿上便染上一抹绯红,看起来煞是惹人眼。

“既然……你已经看过了,那便走吧,虽说陛下宠信你,允你在后宫随意走动,不过像这样长时间待在嫔妃宫里总归是不好。”

若笙深受两任帝王宠信,太祖在时,更是斥巨资为他修建知缘堂,也因此掀起了天徽朝百姓信佛之风。

“嗯。”

若笙依旧神游在外,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听闻简殊受伤的消息,他心神不宁了一整日,后来连着几夜为她诵经祈福。

他,究竟是怎么了?

“你已经看过了,我也没有什么事,你还是赶快走吧。”简殊与若笙两两对望,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摆了摆手,下逐客令。

“嗯。”

若笙依旧双手合十,朝简殊行了个佛礼,整了整袈裟,退了出去。

他出去良久,简殊才突然发现自己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

她每每遇见若笙,总是会感觉,自己不过是卑劣可笑的地狱恶鬼,而他是清风霁月的人间圣佛,总还是有些差距,她不求他来渡她,只是希望他能离她远远的为好,若笙的淡然,总是会让她想到自己机关算尽的阴谋。

“臣妾就说了这恭昭仪是个不寻常的,这才入宫几个月,倒是都爬到你我头上来了。”

简殊刚进入凤鸣宫主殿,就听见婳婕妤的娇笑,一边笑还一边同一旁的徐美人打趣儿。

“若是你我能学到人家一成的本事,怕也不会被人家后来居上压上一头吧。”

婳婕妤继续笑道,眼下皇后和淑妃还没来,德妃生产的日子将近了,皇后便免了她的请安,这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婳婕妤在此刻便耍起了威风。

“恭昭仪的本事你我也没有啊。”

徐美人笑着回应,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恭昭仪是酒驾之恩,凭你们还妄想与之相比,臭泥坑里癞蛤蟆,净想一些美事。”

周才人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她入宫时,祖父祖母交代她凡事能忍则忍,可是在围场一番交谈,她已经把简殊定义为自己人了,便是回宫这几日也没少往成华宫去。

“呦,我当时谁呢,一大清早好大的火气,原来是周妹妹啊,怎么佑和郡公府的家教就是这样吗?难道你忘了尊卑礼法不成,本宫与徐妹妹说话,也轮得到你嘴里不干不净的指手画脚。”

婳婕妤眸光一挑,这几日她可是都打听到了,周才人可没少往成华宫里送东西,还托了她的兄长周统领从宫外带了些闹趣儿的玩意儿来给简殊,可是真真算的上姐妹情深了。

“婳婕妤张口闭口的尊卑礼法,倒是说的好听,祖宗定下来的尊卑礼法就是教你和徐美人不分尊卑的在这里议论本宫吗?你们王家的家教就好了吗?”

简殊搭着凝露的手施施然走了进来,越过婳婕妤,径直走到凤座右下角的那个位置,德妃不在,那个位置往日里是婳婕妤坐着的,不过如今她位分压了婳婕妤一头,便是不甘,婳婕妤也不得也挪下屁股了。

“婳婕妤怎么不说话了?既然你哑巴了,那徐美人来为自己辩解一下吧。”

简殊把玩着左手无名指上镶红宝石的翡翠玉戒指,漫不经心的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徐美人。

“昭仪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被简殊的眸光盯着,徐美人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简殊的目光可怕的很。

简殊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不免嗤笑,就这胆子,还敢学别人当长舌妇,真是蠢出世的王八羔子。

“本宫方才便听了这主殿里相当的热闹啊。”

皇后出来打个圆场,纵然婳婕妤为人娇纵了些,可对她的地位并没有什么威胁,她还不希望与婳婕妤交恶,只是简殊……

想到这里,皇后微微垂眸,她觉得,似乎简殊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臣妾等刚刚在恭祝昭仪娘娘大病初愈。”

婳婕妤陪笑道,她还是知道分寸的,无论前朝后宫,她和她的家族都争不过黎家人。

“恭昭仪舍命就陛下,确实令本宫感动不已。”

皇后笑着,接下婳婕妤的话茬。

“本宫不是说了吗?病还没有好全,就别总是出来走动,磕着碰着的还是小事,若是过了寒气,可就不好了。”

皇后一脸关切的看着简殊,想必外人见了这场面,定会夸赞皇后仁德。

“恭昭仪可是能猎杀黑熊,普通的寒气见了恭昭仪,不免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吧。”

每天早上请安,淑妃总是最后一个才到的,皇后刚开始的时候还恼她,话里话外的训斥了几句。

谁知人家扭头就跟司空凛说,自己在母国时也是这般,父兄母后都宠着纵着,如今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天徽朝,甘愿奉身,以修天徽朝与黎盛国百年之好,如此大义,连早上贪睡一些都不被允许的话,这也太令人心寒了吧。

这话当然是在她与司空凛床笫之欢时提到的,淑妃身段优美,又不似天徽朝世家女子般拘谨,司空凛爱着还来不及,怎会舍得美人流泪,便轻哄着她,答应她允她请安时稍迟些。

“这茶是内务府新制的,淑妃多尝尝。”

皇后就是不能看见她这股子妖媚劲儿,毕竟是一国公主,可比那青楼女子端的更像青楼女子。

“臣妾当时也是担心陛下安慰,当不得淑妃娘娘如此夸奖。”

简殊朝淑妃淡淡的笑了一下。

可就是这淡淡一笑,让皇后看来却是十分不满,简殊现在的受宠程度已经远超她的想象了,她要不想些什么法子让简殊失宠,难免不会养出下一个李婕妤。

想到李婕妤,皇后的眸子不免暗了暗,一个教坊司出来了,凭什么那么好命,才承宠了几个月,就立马怀上了,还好自己发现的及时,把那个孽种给去了,皇后想起就是一阵后怕,她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随即,她又看到坐在最末的司才人,这种没什么家世背景的才能放心的用。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可怪不得她了,谁让简殊如今圣眷正浓,如此惹人眼呢。

皇后嘴角一勾,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