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吉奥转过头,错愕地看着青年。
肠胃纠结到一块儿,翻滚着,强烈的感官体验冲击着他的大脑。
境界之中瞬息万变,事物开始分崩离析,趋于混沌,特里墨无能为力地看着一切发生。
那把刀的触感现在还停留在塔吉奥的掌心,那是他偷偷藏起来用来防身的。
“您为何这样看着我?”青年看起来一脸无辜,“您亲自除掉了挑战您权威的人,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这样别人才会信服您,心甘情愿地为您卖命。”
塔吉奥猛地回头,看着那些围观的人。
那些人不敢上前一步,被绑缚的孩子趁机逃脱,里面没有一个是塔吉奥他们要找的人。
“不……不是的,你们听我说!”塔吉奥无力地解释。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可不能前功尽弃哦!”青年笑着小声说到,“不过,仅仅为了找人就大开杀戒,未免也太残暴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没有人看见青年的一举一动,事到如今,解释也变成了狡辩。
佐伊和特拉特没有动作,他们在等塔吉奥做出决定。
“就是这样,看到了吗?”塔吉奥兴奋地冷笑起来,身体也随之颤抖,“欺骗我的下场!所以,你们还不赶快认真地给我去找?”
“疯子!”给予评价后,众人争先恐后地逃开了。
不一会儿,空地上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塔吉奥像是失去支撑,抱着脸痛苦地跪坐在地上,无助的他只能失声痛哭。
“你究竟做了什么?”佐伊擒住青年的手腕,质问道。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哦!连勇者大人都没注意到吗?是真的没注意,还是您已经失去了身为勇者的资格了呢?”青年毫不慌张,甚至还有点冷漠。
“喂!放开他,你们要找的人我找到了。”光头男拽着一个和蒂奇极为相似的小孩走了过来,他额头上似乎也纹着断罪者的纹身。
佐伊把青年推向了光头男,同样的,光头男也把小孩推向了佐伊。
小孩看到佐伊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向他扑过去。
光头男接过青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青年闻言大笑,“哈哈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离奇的经历呢!真是让我打开眼界,了解了你们这么多,却一点都没透露自己的情报,真是不好意思啊!”青年抹去笑出的眼泪,恢复了散漫的语调。
“那么,后会有期!请记住我的代号——鬼泉!”更多纹着纹身的人走了出来,簇拥着名为鬼泉的青年离开了。
佐伊心烦意乱,无暇顾及哭闹的蒂奇。
“乖孩子,爷爷这儿有好玩的东西!”特拉特似乎忘记了蒂奇曾经掉包的事,现在变得像一位真正疼爱孙子的爷爷一样了。
仿佛过了很久,塔吉奥才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充血的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佐伊。
“我做错了吗?”塔吉奥沙哑着嗓子问到。
佐伊摇摇头,他实在是不擅长安慰人,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回应塔吉奥。
“我家在前面,很快就到了。”蒂奇有些不悦地在前面带路,距离越近他就走的越慢。
特拉特忽视掉拖延时间的嫌疑,一味催促着,塔吉奥和佐伊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塔吉奥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甚至在脸上看到了笑意,他们亲手埋葬了那个无辜的人。
他们一同前往蒂奇在黑城的家。
在贫民窟杂乱的住所之间穿梭,还要不时忍受着屎尿一样的气味,这让他们的心情大打折扣。
还好,蒂奇并没有拖延太久,他们很快在一间用废材搭建的“房子”前停下了。
与其说是房子,其实更像废材与残垣之间偶然形成的空隙罢了,透过狭小的缝隙甚至能看到里面大体的布局。
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塔吉奥似乎猜到了那人是谁。
蒂奇小心地搬开挡在门口的半截木板,可以窥其全貌。
一个干瘦的女孩躺在脏乱的席子上,咳嗽声不绝于耳,双目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看起来有点奄奄一息。
“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姐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蒂奇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
塔吉奥张着干涩的嘴唇,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梅丽莎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会……这样?”塔吉奥脱下外套,给梅丽莎披上。
“都怪那个可疑的任务啦!”蒂奇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继续说:“现在,姐姐的五感都丧失了。成了个又聋子又哑,眼睛还看不见的木头人了。”
“你再说的清楚一点!”佐伊抓过蒂奇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
“你说的那个什么任务,究竟是什么?”塔吉奥也好奇地问到。
“你这么问……我也……不是很清楚啊!”蒂奇无奈地眨巴眨巴眼,“这事只有姐姐自己知道,她从来都不跟我说。只知道,如果姐姐完成了那个任务之后,我们就会过上想要的生活,从此就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
“可是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塔吉奥帮他把话说完。
“这肯定是被人骗了啊!”特拉特补充道。
“嗯嗯,我也这么想。”蒂奇望着他可怜的姐姐,“什么想要的生活啊!这些我都不想要,我只想姐姐能够平安无事。”
小小年纪便承受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苦难,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爆发,蒂奇只能扑在梅丽莎的怀里哭泣。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躲着我们?”塔吉奥问到。
蒂奇停止啜泣,脸色通红地说:“只是不想让你们看到我们现在过的有多惨而已啦!”
“好幼稚的理由。”塔吉奥心想。
“现在怎么办?”佐伊把塔吉奥拉到一边,刻意避开蒂奇和特拉特。
“蒂奇绝对不会抛下他姐姐的。就算我们磨破了嘴皮也不行,强行带走的话又会遭他怨恨。不如,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好了,况且我们也没有权力带走她的家人。”塔吉奥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冷血了?”佐伊似乎对塔吉奥的反应很吃惊。
“是吗?我倒没觉得。这只是权衡了利弊得出的结论罢了,我也没想什么都不做啊!”塔吉奥话里有话,“这破地方实在不适合住人啊。干脆就近给他们找个舒适的住处,再请个医生给梅丽莎看看吧!”
原来是这样,佐伊放下了心,但是,他总感觉塔吉奥跟以前不一样了。
塔吉奥正在四处巡视,突然,他的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大民居,说:“我看那里就挺合适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