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尸体烧的劈啪作响，大概是因为高温的关系，尸体甚至时不时地弹动两下。
刚才江辰怕两个女人害怕，没有叫她们仔细看。
那具尸体至少已经死了三四年有余了，但保存的依旧十分完好，甚至连尸斑都没有长出来多少。
一块块斑驳的淡色斑痕，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不过是三四天而已。
不过现在，随着火焰的燃烧，尸体已经烧的焦黑一片，只是每每火焰翻涌，都会有一团黑气弥漫而出。
一时间，江辰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能烧吗？”
楚越和林婉儿都是心下一提，江辰的话语内容，她们两个听得清清楚楚。
不能烧？
为什么不能烧？
但是很明显，江辰现在不能给他们一个答案。
“我的个少爷啊……不对，你都不是少爷，你简直是我的祖宗！”
“你扎个纸人把那个死人的怨气给解了，让他去投胎就好了，你烧他干嘛？你知不知道那里头有东西？”
江辰瞳孔猛地一缩，方才想起来，自己出门之前，师父是让他扎个纸人，没说让他烧了。
江辰心下一提：“到底有什么东西？”
江辰嘴里问着，脚下走向了来的路上楚越买的大桶水，拧开瓶盖泼向尸体，肩膀怼到脸边紧紧夹着手机，姿势别扭的厉害。
“好像是个小灰仙。”
对面小崔特牛的声音额外凝重而阴沉，不复两个人一开始打字聊天的活泼，江辰默默放下水桶，重新抓起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中原五仙。
狐白黄灰长，指的是狐狸，刺猬，黄鼠狼，老鼠蛇。
它们是最有仙缘，也就是最容易成妖的。
“你逗我呢？”江辰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吐出：“普天之下，哪来这些个妖怪？”
江辰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师父，接触这些事情多了，怪事见到不少，只是从来没见过谁家里活生生出了妖怪。
江辰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那具被水桶浇灭的尸体，青烟阵阵。
“不是，大哥我糊弄你干嘛呀我？把你吓死了我的大别墅哪弄去？”
“真是个小灰仙，还没列仙班呢，不然你觉得你旁边那两个妹子能撑到你过来？”
江辰没说话，因为现在他和一只灰皮老鼠对上眼了。
尸体已经燃烧的七七八八，零碎混在泥土和骨灰里，一只灰皮老鼠像是不怕烫似的，站在尸体中央和江辰对视。
一双眼睛猩红猩红。
江辰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嗓子干巴巴地说不出半句话。
“喂？喂？吓傻了？你跟他好好谈谈，说不定还有办法。”
“我……”江辰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然后把后面的“不敢”咽回了肚子里。
“要不然你跟他谈，我给你加送一套，你想找几个妹子住进去都行。”
纸别墅那玩意还不好扎？江辰扣脚趾都能扎出个三室一厅来。
对面沉默了一会，随后飞快答道：“我这就来！”
“你等一下啊，我给你买个‘在线上身’服务，等下我说好了，你在心底默念我的名字，我就能上你身。”
有了这份保证，江辰的心才能稍微冷静一点。
崔判官是谁？
四大判官之一，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发摘人鬼胜似神明，这样的人物要是真能上他身来。
别说什么眼前这个大灰耗子。
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灰仙来了，也得真叫一声在世祖宗。
不过江辰也的确等不及小崔特牛买好那个什么云请神服务了，心里开始一声声默念崔珏的名字。
“……别喊，我这都买不消停。”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江辰立刻强迫自己摒除杂念，别去在心里默念那个名字。
江辰和灰毛大耗子对视的都快麻了，小崔特牛那边终于回信了。
“好了好了。”
江辰忙不迭在心里默念崔珏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江辰估摸着崔珏这就是已经来到他体内了，眼神一凛，心里倒也不再害怕了。
但江辰还是顺手提起地上的锤子，砸了半宿了，这个玩意顺手。
一股空前的自信和勇气自江辰心中翻涌而出，但不是梁景茹给的，是崔珏给的。
“你想干什么？”江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尸体中间的大灰耗子，眼神凉薄的像是两片薄薄的刀刃。
眼见着江辰走近了，灰皮耗子居然往后缩了两下，似乎没明白自己面前的人类，怎么一瞬间让他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我……我饿，他们说让我来吃，吃了它。”
一道稚嫩的童音钻进了江辰的脑海，而旁边的两女恍若未闻。
……看来这个声音，只有目前被崔珏上身的江辰能听得到。
江辰皱了皱眉：“让你吃饭？”
不需要对面的灰皮耗子回答，江辰扫了一眼底下烧过的灰烬就能看出来。
干干净净。
正常来讲，这个温度的火焰，是不足以让骨骼彻底烧成灰烬的。
但是眼下的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碎骨残渣。
吃了什么……不言而喻。
一想到这，江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活人生灌，尸养灰仙……
这何止是奔着要人家损丁毙命去的？
江辰脸色黑的更难看了：“你什么都敢吃？你知不知道这对你道行都是有损的？”
此言一出，楚越和林婉儿瞬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
她们没看错吧，江辰居然在和一只大灰皮耗子沟通……
“我不管！”灰皮耗子的爪子向前蹬了两下，对着江辰呲了呲牙：“我不管，现在我没得吃了，这个事咱俩没完！”
“你等我去你家找你去！”
灰皮耗子放了句狠话，然后跐溜一下，在江辰面前钻进草丛里消失了。
江辰终于松了口气，但同时也突然感到浑身一阵乏力，似乎站不住了似的，楚越眼疾手快，上去扶了一把。
“大师，您没事吧……您，您的脸色好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