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脏兮兮穿着黄色体恤的瘦弱青年羡慕道:“我就没这耐心,那帮傻子让我跟一个礼拜都觉得累。”

旁边一个络腮胡讥讽道:“所以你效益最差,这个月还不到三十个吧?”

黄体恤反唇相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比我多不了多少!”

马尾摆摆手,轻斥道:“自己兄弟,吵吵什么?有钱大家挣,挣够了我们弄个身份去潇洒。”

一个尖嘴猴腮不过一米六多身高的青年瞅了瞅四周,贴近了低声道:“最近九州那边风声很紧,我们是不是先收一收?”

马尾眯着眼,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椅把手,未有发话。

络腮胡眼一瞪,骂道:“猴子你怕个锤子!蒲甘和九州还没有建交,山高皇帝远,怕球!”

最后一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的青年慢悠悠开口了:“做还是要做的,随时留意那边的情况,另外刘哥这边最近和公捕多走动走动。”

马尾轻拍了一下扶手,点头道:“龟板说得对。就这么办了。”

接下来便是聊些风花雪月各种蝇营狗苟龌龊之事,不时夹杂着一些或放肆或淫邪的笑声。

到了饭点,这帮人便是大摇大摆往对面龙城大酒店而去。

罗杰正欲跟上,吕贵申随手拉住,不屑道:“这帮鸟人,老子和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吃饭都嫌脏,没事,走不了。”分出神识,暗中盯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这几个青年才摇摇晃晃从酒店里出来,勾肩搭背往九州街深处走去。

好巧不巧,他们居然就住在吕贵申他们入住旅社后面的一栋三层小楼里。

打坐调息至子时,吕贵申睁开了双眼,精光四射,罗杰亦是紧接着从入定中醒来。

“罗兄弟,对方集中住在三楼,都有喷子,喷子这玩意儿老子见多了,对我不管用。你注意一下。等会儿老子挨个房间去逮他们,你就在楼下留意有没有逃出来的王八蛋,该咋办咋办。”吕贵申三言两语交代了一下,长身而起,凌空踏向对面三楼处。

罗杰紧跟着掠下楼去,隐匿暗中,时刻留意周边状况。只见吕贵申悄然掩入东首边第一个屋子,不消片刻,扔垃圾一样自楼上丢下两个事物,罗杰忙是一把接过,却是两个软绵绵已经晕过去的人,无一例外,脸上都被揍得不成人样了。

第二第三个房间依旧如是,罗杰安心在下面“收包裹”。

眼见吕贵申刚进入倒数第二个房间,突然数声枪响,也不见吕贵申有何动作,索性大摇大摆走进去,子弹对他根本没感觉的样子,不一会儿,又丢下来两条身影。

到得最后一个房间,吕贵申大嗓门喊道:“别藏藏掖掖的,滚出来,省得老子费劲。”

里间沉默了半晌,吕贵申正欲一脚踹开,门吱呀开了,正是马尾。

马尾脸色阴沉,公鸭嗓听着就让人难受:“兄弟,哪条道上的?”

“废什么话,赶紧,把钱交出来。”吕贵申不耐烦道。

“要多少,兄弟你说个数,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刘一手。”

吕贵申铜铃大眼一瞪:“还多少?!把骗到的全部给老子交出来,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这就有点过了吧?”马尾试探道。

“过你个锤子过,九州那帮老人被你们骗得多惨,你不知道?”吕贵申骂道。

冷汗自马尾额头不自禁地滴落下来,抖抖索索往怀里掏去。忽然,扔出一个事物,牙一咬,转头跳下楼去。

吕贵申伸手接住,骂了一句,雄浑的斗气赶忙包裹住这个物体,赫然是一个手雷!

一声闷响,吕贵申震了一下,把双掌间的爆裂物随手一抛,一跃而下。

马尾此时正拖着一条断腿,颤颤巍巍地挣扎着站起来,眼前一花,瞧见吕贵申活生生地站在跟前,眼一黑,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直接是晕过去了。

再次悠悠醒转,身上一阵冰冷,咸咸的海风吹拂在脸颊,带着一股末日的凄凉。

却见那个魔鬼一样的汉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旁边站着一个冷峻的青年,身上透着浓浓的血腥气,这种感觉,他曾经在托木将军身上感受过。又是一个杀星。马尾从骨髓里泛出一股寒意,心知在劫难逃。

冷峻青年不带一丝情感,淡淡道:“密码?”

马尾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噗通。”一个人影被吕贵申随手扔下十来米高的石崖,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

马尾睁开双眼,怒道:“别动我兄弟!”

“密码?”青年再次重复了一句。

半晌,马尾依旧不言。

“噗通。”又一个。

“我说了你能放过我们吗?”马尾带着祈求道。

“你没资格谈条件。”吕贵申的大嗓门响起。

“噗通。”又一个。

马尾心如死灰,颤抖的公鸭嗓报出一串数字。

吕贵申看了罗杰一眼,罗杰拿起手机到旁边打了个电话,低语几句,挂断,冲吕贵申点了点头。

吕贵申像丢沙包一样,一手一个,把趴伏在地上的这帮渣滓一个个丢下海里,咆哮道:“多少老人因为你们家破人亡!你们这帮人渣就是死一百个来回都不够!吕大爷把你们一个个扔到海里去反省!”尤不解恨,眼见最后一个正是那个最为阴险的叫龟板的兔崽子,一脚踹出数十米外。

拍了拍手,冷冷地看着马尾。

马尾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挪到石崖边,“噗通”,自己跳了下去。

吕贵申此时却是沉默下来,站在石崖上,眺望着茫茫大海,声音难得的带着点低沉:“罗兄弟,你说,他们有胳膊有腿的,为什么要欺骗孤苦无依的老人呢?”

“人性。”罗杰淡淡道。

“嗯?”吕贵申疑惑地看着他。

“人性泯灭之后,他们不会为受害者考虑,只追求自己的利益和内心的欲望。”

“那刚才我看那长毛还是有点在乎跟着他的这帮混球的,这又是为什么?”吕贵申不解道。

“还是人性。”罗杰轻叹了口气,“朝夕相处的猫猫狗狗,绝大部分人还是能产生感情的,何况是人呢?”

吕贵申拍了拍脑袋,甩了甩头,又是恢复了大大咧咧的脾性:“不想了不想了,脑瓜儿疼。这些事情还是让天行去想吧。走,明天在这边逛逛,给小柒娃儿带点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