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行悠悠醒转,看着周遭的一切,恍若隔世。
短剑静静地悬浮在眼前。那么亲切,那么熟悉。
叶天行不再犹豫,探出手去,牢牢握住了剑柄,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轰~~”无数信息自剑上纷至沓来,涌入脑海……叶天行闭上眼,细细感知。
半个时辰后,叶天行睁开了双眼,仿若历经万古,眼神从未有过的沧桑,紧了紧剑柄,沙哑着嗓音道:“元,这一世,我是叶天行。”
踏出房门,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洒在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金黄色。
吕贵申正在院中,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嘴里叼着个大烟斗,有模有样地跟着小柒踏着逆天步。见得叶天行出来,眼角撇了一下,淡淡道:“醒了?”
“嗯。”叶天行眼中沧桑渐渐褪去。
小柒三分身已然颇为凝实,小家伙依然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认真地重复逆天步。有徒如此,夫复何求?
忽然想起一事,分出一缕神识,把白莲诀悉数传与吕贵申,肃然道:“贵申,今后你便修行此套功法。”顿了顿,“与你体质最是契合,前日我方知晓,如今的白莲诀是我叶家魔王体老祖改进后演变而来。白敬贤老爷子唯有一个要求:莫辱了白氏功法威名。”
吕贵申难得的郑重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忽有所感,往正门而去。
“黄队,又见面了。”叶天行拱手抱拳,笑道。
黄春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侧身,引领一位中年人上前:“叶先生,今天早上赵师从京城赶来,想见见您。”
中年人身着一袭灰色唐装,挂着一丝微笑,亦是抱拳道:“我乃龙组赵燕。昨日偶得一卦,兴许与叶先生有关,便是过来一叙。”
叶天行心下疑惑,做了个想请的手礼,带领诸人去往客厅。
路过正院,中年人轻咦一声,伫步不前,笑望向场中小柒。
叶天行淡淡一笑,道:“赵师,这是我首徒柒乐。”
“不凡。”赵燕眯起了双眼,细细打量。
叶天行微有诧异,不再言语。
半晌,赵燕开口道:“赵某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叶先生爱徒随我走一趟京城?”
未待叶天行接话,继续道:“龙组这几十年来也是收藏了不少奇物秘典,方才我观此子,气象非凡,恰有一物,颇为契合他。万物有灵,柒乐是否真能得之,看缘分咯。”
叶天行抱拳致谢:“我先代柒乐谢过赵师。”元终与自己重逢,当是赵师所为,他的眼光自有独到之处,小柒确非凡人,若有际遇,自然更好。
赵燕哈哈大笑,颇为开心。身旁青年人一脸不可思议:赵师向来心若止水,宠辱不惊,很少见得这般模样。
入得客厅,几番寒暄,赵燕轻茗一口清茶,收起了笑意,似是在回忆,缓缓道:“四十年前,我随先师修习,先师名讳不敢妄言,小友见谅。一日,先师卜了一卦,把我唤入屋内,告知:今日传你一卦,你且牢记,数十年后,若心有灵犀,复得卦象,须与有缘人一见。此人关乎我地月界安危。或青山绿水,平安无事,或天崩地裂,荡然无存!”
叶天行莫名的,对赵燕所称的先师肃然起敬。
“先师实乃高人,有些隐秘,叶某亦不便言说。赵师但请放心,叶天行所为,定然以天下生灵为重,日后若有先师所预言之日,天行即便身死道消,亦尽量守护这方天地。”
赵燕长身而起,恭敬行礼致意。叶天行忙是侧身让过,搀扶起赵燕,正色道:“天行当不得。大义所在,义不容辞。”
青年人全然不知所措,赵师是谁?龙组的大长老啊!何曾见过他对人行如此大礼!
双方互不再赘言,叶天行亦是干脆,吩咐小柒收拾行囊,随赵燕同去。
小柒初时还眼泪汪汪的:“师傅,你不要我了?”
吕贵申甩起蒲扇大的手掌,在他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小屁娃想什么呢?你师傅敢不要你,老子先揍他个七荤八素!”
赵燕方才注意到吕贵申,再看了看叶天行,又望向叶府四处,感慨道:“叶先生,贵府卧虎藏龙,着实不一般啊!”
含笑望向吕贵申:“小兄弟,要不要陪柒乐一同前往?巧了,还有一物,与你蛮相匹。”
“怎么感觉像狼外婆拐小红帽似的。”吕贵申挠挠头嘀咕道。
叶天行作势欲踢,忙是闪过,大声道:“去就去,老子怕个锤子!”其实内心里更多的是小柒一个人出远门,还是不放心。
叶天行负手站于门口,望着一行人远去,直至不见。一下子走了两个,府内冷清了许多,叶天行叹了口气,自嘲般笑了笑:自己何时这么多愁善感了?
“嗖”一柄短剑飞至眼前,剑身微微颤动,叶天行眼神温柔,轻轻接住剑柄:“元,你受苦了,如今伤势极重,告知我如何修复,天行踏遍千山万水也要帮你恢复如初!”
一段信息自脑海中涌现:玄铁千斤,混沌石百斤,龙元十颗,月魄百斤,山根万斤,云根石千斤,这片天地也只有这些了。
“好!”叶天行坚定回道。这是对战友的承诺。
隐隐觉得丹田内的神识小人似是与元有关,已经数日了,神识小人依旧在沉睡,叶天行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唤醒他,只能加快混沌源的修行,兴许有所帮助。
一个瞬移,已至烟霞山巅,叶天行负手而立,眺望远方,观潮起潮落,云卷云舒,花开花谢,思绪万千。
身边多了个身影,陪着他站立许久,难得的慈爱道:“天行,可有心事?”
叶天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父子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直至太阳渐渐从天边落下,留有一丝余晖。
叶天行不知不觉间,眼角滚下一滴清泪:“父亲,我,还是叶天行。”
叶开拍了拍叶天行的肩膀,低沉的嗓音,缓缓道:“识清本我,破除心魔,轻装前行,天地间我自来得!”
朗声笑道:“无论何时,何地,此生,我叶开有子叶天行!”大笑离去。
叶天行心田中的一丝阴翳悄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