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妹纯真的表情,何跃反倒是说不出话来。

一口气憋在心中,何跃感觉自己就如同一颗吹胀的气球,随时有可能会砰的一下爆炸。

好死不死,正在这个时候,房门却响了起来。

“呼,二妹,会卧室。”

每次有人来,二妹都会被赶到卧室,虽然心中不爽,二妹依旧推着小弟的脚踝,回到了卫生间。

何跃调整了一下心情,将门打开,门外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径直从一大堆包裹中找出一个小袋:“您的包裹。”

包裹!哪来的?

何跃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收到包裹,但还是伸手接了下来,当看到包裹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唐飞时,他下意识就想要包裹还回去。

只是年轻人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何跃一把将包裹抓开,露出里面折叠着的厚厚的书信,

“这是想要道歉,不好意思,我还真不会原谅你。”

说着,何跃还是看向了书信,没办法,或许担心他不看,对方在折叠的至上,写下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语句。

‘并不是我要害你们!’

不是你,还会是谁?

何跃展开书信,上面出现密密麻麻的字迹,有些潦草,却并没有涂改过的痕迹。

‘我坐了十年牢,或许,在你看来,这并不足以赎清我的罪过,在监狱中,我也想了很久,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什么。

无论如何,我最后都决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无论你信还是不信。

9月16日,我开着新买的小车前往丈母娘家,车是新买的,但车并不是我第一次开车,一路上,都十分平静,直到我走过威龙下道口的时候。

我丈母娘就住在威龙,但威龙并不止一个下道口,相对来说,下一个下道口离我丈母娘家中更近。

当时我已经错过了路口,虽然减速,但转念一想,我也毫不在意的继续朝前开,当时我已经打定主意,在下一个下道口下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无人的副驾驶位置上,却突然多出一个年轻人,他穿着衬衫和牛仔裤,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

当时他就转头看着我,不断的怂恿我倒车。

明明我根本不认识他,但他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我觉得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觉得,我们一直在一个车上。

我开始缓缓倒车,或许觉得我速度太慢,那年轻人一直不断的催促。

说实话,当时虽然我莫名其妙的认为年轻人是我的朋友,还是有些生气。

奇怪的是,我生气并不是因为倒车,而是因为年轻人的喋喋不休。

当时我有些气愤的询问:催什么催。

年轻人的回答却是:再快一点,晚点就错过了。

我按照年轻人的话倒车,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故。

或许你觉得我现在所说的,全是借口,其实是实话,我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借口。

甚至我怀疑这一切是我自己的幻觉。’

信件到这里结束,后面厚厚的一叠,全是一张张的画像。

从最初只是局部的画像,到最后渐渐清晰起来,就好像一个人无数次的尝试,最终画出了自己满意的图像。

最后一张画纸上,沾染着点点干涸的血迹。

上面是一个年轻人的画像,鼻子,眼睛,虽然看得出笔触并不专业,但依旧可以让人看出,画像上的人的模样。

何跃拿着画像,眼睛微眯。

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唐飞在说谎,而是画像上的人他曾经见过。

思绪飘散。

渐渐回到了十年前。

家人车祸的记忆,他其实已经忘记。

医生说那是因为收到了强烈的刺激而造成的失忆。

但车祸前的事情,他却记得很清楚。

每一次努力想要回忆起车祸的前后的情形,都会想起那一幕。

那天阳光明媚,一家人外出逛街,母亲抱着小弟走在前面,二妹叽叽喳喳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围着母亲乱跑。

父亲举着吃了一半的棉花糖,笑嘻嘻的跟在身后。

并不想跟着家人出来的何跃一脸郁闷的走在最后,目光一直落在手机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家人全都停了下来。

何跃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年轻人跪在地上,面前并没有像其他要钱的乞丐那样放着写着自己有多可怜的文字,也没有任何的乐器、或者其他的东西,只是单纯的跪着。

何跃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皱着眉走到父亲身边:“干什么啊。”

父亲压低声音:“好像是算命的,你妈就信这些。”

何跃瘪了瘪嘴,将注意力放在年轻人的身上。

算命的人他也接触了许多,没有花白的头发,长长的胡须,也好意思称自己是算命的,再说了,也没见过算命的跪在地上求人算命的吧。

但年轻人说出的话,却让他心中一寒。

“你们都会死!”

本就心中不爽,何跃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被母亲拦住。

母亲摇着头:“算了,给他五块钱,我们走吧。”

何跃自然是不会掏钱的,而一向听母亲话的父亲虽然也是一脸不爽,还是从衣服中掏出五元钱,扔在年轻人的面前。

展开的钱币晃晃悠悠的落在地上,年轻人的眼珠都没有动一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们都会死!”

哎,我这小暴脾气。

何跃上前,一脚将年轻人踢翻在地上:“你信不信,你现在就会死。”

年轻人却只是笑,笑容让何跃都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寒。

抱着小弟的母亲却严厉制止了何跃,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年轻人。

就在一家人离开的时候,年轻人依旧躺倒在地上,哈哈的笑着:“你们都会死。一个也跑不掉。”

何跃当时差点气疯,连母亲的表情也变得难看。

之后,何跃在也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这件事也渐渐被他忘记,直到现在看到唐飞的画像。

将画像举到身前,何跃脸上的肌肉抽搐:“你到底是谁?”

见过了太多的异常,他并不觉得,这一切只是唐飞的错觉,这个年轻人,曾经真的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