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如晴天霹雳。

    一下子把张建军劈的愣在当场。

    自己答应偷配方是帮忙,这种行为不上纲上线还好,一旦闹大了就是偷,是违法的。

    可是张茂春这个狗娘养的,不信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威胁。

    若是以前,张茂春威胁,他不敢放个屁,但马上就又要离开了,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

    心中打定主意要给张茂春一个教训,但面子上却强挤出笑容:“厂长,您这是为难我啊。

    我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你这么照顾我,我也想帮你搞到真配方。

    这样吧,这两天我想想办法给你搞到真的。

    两天,只要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把真的配方交到你的手里。”

    张茂春听这么说,脸上表情也缓和了下来:“你早这么说嘛,我就说你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不可能因为将要去省城上班了,就拿老领导的话当耳旁风。

    不急,两天的时间还是有的,我等你。”

    后果已经说了,拿不来配方就开除,黑脸唱过了,直接换红脸,转换的非常自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尴尬。

    张建军心里骂娘,这是打一顿给个甜枣,明知道是这样,他也只能忍着:

    “厂长您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人的,我张建军做事向来说到做到。

    您交代的任务哪怕是炸碉堡,我也会扛起炸药包冲上去。

    保证让你听到响。“

    张建军信誓旦旦的表忠心,慷慨激昂。

    张茂春听到这,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哈哈哈,就知道你不是怂货,来,坐下,我给你倒杯茶,让你尝尝我珍藏的龙井。”

    张建军实在不想待下去:“不了,不了,我要赶紧回去,我不在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幺蛾子,我必须回去盯住。“

    说完再次挥手离开,临出去的时候,关上了房门。

    张茂春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小声的骂了一句:“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跟我玩心眼,不给点颜色瞧瞧,不知道我的厉害。”

    张建军一路往回走,想到刚才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越想越生气,必须要给张茂春点颜色,但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报复的办法,只能心里骂几句出出气。

    回到了科室,发现二科的人都在坐着没动,气的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

    我在仓库的时候,配料已经送来了,你们为什么不去配料?

    你们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坐吃等死的。

    这么大的人了,还让我催着工作,你们的脸不红吗?

    下个月领工资的时候,不亏心吗?“

    他把刚才的火气直接对手下发泄了出来。

    众人都看出他不高兴,吓得低头不语。

    一科科长张天华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把张建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满条斯文的道:“

    你不能怪他们不去,是陆长青不让他去,陆长青说了,有赵中强一个人配料就可以,其他人不用参与了。“

    一个人配料?

    这分明是不让别人进去。

    不能进去怎么知道配方比例?

    刚才他已经想了,去库房取料可以用假配方,可以取错量,但配料的时候,绝不可能配错。

    估计是在配料车间进行二次配料,许多料用不完会剩下。

    想知道真正的配方,必须要进去。

    这么一想,立刻开始行动:“胡闹,这是技术科,是大家的技术科,不是赵中强一个人的技术科。

    他一个人干,其他人岂不是都成了闲人?

    厂长刚才还说技术科人太多,说要调一部分人进入车间当工人。

    你们不参加配料,是不是都想下车间干活啊!“

    他不想一个人去找陆长青说事,就算陆长青让他进入配料车间,万一配方泄露出去,他第一个逃不出嫌疑。

    只有把人都鼓动起来,进去的人多了,配方泄露的事情万一爆出来,也不是怀疑到他一个人的头上。

    索性扯上张茂春的大旗吓唬大家。

    其他人一听全都站了起来,他们可不想去车间当苦力,在技术科,一天上班两个小时,其他时间喝茶看报,日子那叫一个舒坦。

    一旦进入车间,那真不是人干的活,夏天热,冬天冷,忙起来没有闲的时候,而且工资待遇都没有办公室好。

    一个个嚷嚷着要去找赵中强麻烦。

    张建军大手一挥,一马当先,领着众人朝着配料车间走去。

    办公室里,张天华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是技术一科的,快退休了,就是想熬两年,如果让他下车间,他可不愿意。

    必须要想个办法不下车间才行。

    配料车间就在技术科旁边,车间的门是个大铁门,虽然已经生锈了,但还是很结实的。

    张建军领着众人到了门口,发现大门紧闭,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一个身体壮的,抬手一指:“你,出来敲门。

    动静给我搞大一点!“

    那人不想去,但是领导发话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走到门口,用中指关节轻轻的扣门。

    铛铛铛~

    三下,很有礼貌,声音不大不小。

    张建军一看就来气:“你早上是不是没有吃饭,跟个娘们一样,这么敲门谁听得见啊。

    给我用力砸!“

    他是想搞的声势大一点,给陆长青施加压力。

    那人无奈,只能改为用手掌拍。

    咣咣咣~

    手拍在大铁门上,震的铁门上的生锈的铁屑扑簌簌的掉落,门上头蜘蛛网里的蜘蛛受到惊吓,舍掉了蜘蛛网,快速的逃命去了。

    里面仍然是没有动静。

    张建军皱起眉头,这么大的声势,里面应该听到了,怎么不开门?

    难道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所以躲着不见?

    或者是正在配料,不想让自己闯进去?

    这么一想,更加着急:“砸门,用力砸,我不信他能一直不开门!“

    敲门的壮汉心中更加担忧。

    这么下去,事情肯定要闹大,他可不想当出头鸟。

    他从参加工作就听到师傅教他一句话:“在厂里上班,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做人不要强出头。

    做事不做出头鸟。“

    再这么砸门,陆长青出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张建军不为他做主,他就成了被枪打的出头鸟。

    张建军见他发楞,气得骂道:“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我说让你用力砸门,你听不见吗?

    每次有工作的你就偷奸耍滑,你是不是不想在技术部干了?

    要不然等下次厂长再说调人下车间。

    我先把你报上去?“

    那人一听,不敢再犹豫,握紧拳头用力的朝门上砸去。

    咣当~

    咣当~

    咣当~

    每一拳头下去,砸的震耳欲聋,铁门震动,铁锈和斑驳的油漆皮混合着灰尘掉落下来,纷纷扬扬。

    那人立刻向后退开,绕是如此,头上脸上还是落满了灰尘。

    这时候,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仔细听,应该是过来开门的。

    张建军冲手下到:“一会儿看我脸色,给我闹起来,不要怕,闹得越大越好,出事了我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