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瑞虎视眈眈地望着毛兴时,毛兴拿着止血药转过身来。“你可不能怪我,刚刚你差点就把自己掐死,跟撞了邪似的。”

李瑞收起眼神,冷着脸接过止血药自己胡乱在手指上抹了抹作罢。“你欠那些人多少钱?”他突然问道。

“年前家里生意亏本,我想着借点给家里周转一下。”

“多少?”

毛兴犹豫了一下:“一万。”

李瑞冷笑:“利滚利也就四五万。格局也太小了。”

毛兴没有料到没得到李瑞的安慰和帮助,反而被他嘲笑一番。他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走到楼梯处,正好碰到朱悦和吴思青两个人。

“咦?二毛你怎么气鼓鼓的?”

“你接到电话没?外面有人在找暑期工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话,毛兴不知道该回答那一句。“有暑假工?真的假的?”

“当然。我和思青正准备去呢,一起吗?”

想着刚刚李瑞那气人的态度,毛兴一时半会也不想会宿舍去讨晦气,再加上能够打个暑期工,无论怎么说都能够有点收入。毛兴和两个女生一起下了楼,李瑞趴在栏杆上,抽着烟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

门口对面确实摆着一个摊位,此时已经围聚不少人,他们拿着宣传单交头接耳,脸上洋溢着兴奋。毛兴扒开人群,看到摊位上并没有工作人员,只有几垛宣传资料歪七扭八地摆在那里。

“这人呢?”毛兴问。

旁边有人接话:“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就没有人。不过你看这上面给的条件还真是够丰富,每天工作六小时,日薪竟然有三百!”

日薪三百?那岂不是干一个假期,欠那些人的钱差不多就可以还上本金了?

毛兴没有再细想,连忙在报名表上填好信息。随后他就听见有人说:“这是工作地址,三天后记得来。”

一张卡片递到他的手里,毛兴抬头一看,没见面前有人!

他正心生狐疑,但看到身旁的人们几乎人手一张地址卡片,每个人脸上或兴奋或怀疑。朱悦和吴思青也一人拿了张卡片,笑嘻嘻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看到给卡片那人了吗?”毛兴问。

吴思青笑着摇头:“我正填报名表呢,就有人塞这卡片在我面前,至于是什么人,没看清。”

“工资开这么高,不会是骗子吧?”

“管他呢,”朱悦扇着卡片,“不去看看怎么知道真假。我还给李瑞也填了报名表,哈哈。”

“你疯了?不和他说一声,不怕他弄你?”吴思青的脸色都变了,自从赵雪走后,她就不敢和李瑞说话,总觉得他那双眼睛能够杀死人。

朱锐倒是一脸无所谓:“我才不怕他呢。”

说话间他们返回宿舍。几乎前后脚,宁九和竺三青来到这里,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招聘暑期工的摊子,只是远远地从一群人的背影中看到毛兴三人。

“来晚一步。”竺三青懊恼。

宁九皱了下眉头:“你感觉到没有?阴气!”

竺三青怔了一下,四周望了望,确实有残留阴气弥漫。

这时,从梵生戒中缭绕而出一缕紫色冥气。冥气在之前那个摊位处勾勒出一张海报的形状,悬空之中一个地址浮现而出。

“嗯?这个地方?”毛兴看着卡片上的地址,竟然是之前去接李瑞那旮旯附近。

他仔细想了想,从床上探头出来:“李瑞,你还记得那个地方有化工厂吗?”

正在打游戏的李瑞闷声闷气地说道:“不知道。”

“切!”毛兴呲鼻,心想碰了一鼻子冷灰。这个李瑞真是越来越难相处。

没想到李瑞竟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生气了?”

这倒让毛兴愣了一下,正想回答。李瑞又冷笑道:“跟个娘们一样小气。”这句话彻底气得毛兴不想再理他,心想那时就不应该深更半夜地去荒郊野岭接他回来!

那天晚上,毛兴一直做噩梦。

梦里李瑞双手紧紧地掐着他的脖子,直到他翻白眼断气都没有松手!

他感到憋闷得胸腔发痛,猛地睁开眼睛弹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对面床上的李瑞睡得鼾声起伏,丝毫没有察觉到毛兴发梦魇。

看着他,毛兴逐渐眼中露出凶光,暗起杀心!

原本李瑞并不在意什么暑期工,但看到朱悦递来卡片上的地址,他又感兴趣了。

“我没注意到那有化工厂啊。”他转头问毛兴,“喂,你看到过吗?”

毛兴乜了下眼睛,没有理他。

吴思青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她察觉到这两个昔日好兄弟之间气氛的变化,悄悄问毛兴:“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是不想和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说话而已。没事。”

就这样,几日之后暑假到来,一行十几个人陆陆续续地来到那家化工厂门口。

站在工厂大门口,毛兴还是觉得很奇怪。

这里明明离李瑞藏车之处不是很远,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到这个工厂呢?

难道是因为注意力不一样的原因?

虽然是这样想,但他也并没有停下进入工厂的脚步。毕竟高额的薪金对他来说诱惑太大。

李瑞比他们来得要晚一些,几乎是最后一个进入工厂。

随着他踏进工厂大门,这化工厂竟然虚晃了一下,接着逐渐淡化,四周传来他们听不见的笑声。

咯咯咯……

很明显是个男孩的笑声……

厂房大厅朱悦四处张望,当看到李瑞出现在门口时,她那张担忧的脸上才立刻呈现出笑容。她高高地抬着手:“这!李瑞,我们在这里!”

与朱悦形成对比的是,毛兴看到李瑞,臭着脸走开了。

很快,厂里的人事主任现身,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就让各工组组长领人去做事。

而李瑞他们四个人分在一个工组里,主要负责的是坐在流水线的旁边,将那上面川流而过的商品捡到盒子中整齐排放好。

工作单调又枯燥,很快大家的情绪从兴奋就变为困倦。

毛兴的眼皮开始打架,看着坐在他前方的李瑞,只觉得那后背忽大忽小。在他眼中,流水线上的物品也在不断变换,一会儿圆一会儿扁,一会儿灰一会儿白。

突然,睡眼惺忪的他眼皮一耷拉,头一沉,歪到在流水线上!

“吱……”

皮带摩擦着他的脸,随后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