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

被少年揪住的小伙计都要哭了!

孙掌柜的见状,连忙推开人群,走到少年面前拱了拱手笑道:“原来是赵三郎,我家伙计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赵三郎不见和他一般见识。”

少年扭头瞥了一眼孙掌柜,索性踩到了柜台上,居高临下的冷笑一声,“孙掌柜,既然你认出小爷我是谁,还不赶紧把剩下的那三张白貂皮给小爷拿出来!”

“哎哟,赵三郎,您就饶了小人吧。”孙掌柜陪着笑脸说道:“小店最后那三张白貂皮,真的已经有了主顾,实在难以从命。

我泰升制衣铺向来最重信誉,既然客人留下了定金,我们怎么能随便反悔呢?

要不这样,小店还有十几张黑貂皮,如果赵三郎喜欢的话,小人作主,打个八折卖给您如何?”

“啪——”

孙掌柜刚说完,那少年随手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孙掌柜的嘴角顿时渗出血丝来,一边脸也随之鼓胀。

“呸!你当小爷我是什么人!小爷要的就是白貂皮!

今天你不给也不行,惹怒了小爷,把你这破铺子砸了,你信不信!”

正在围观的李凤儿见状,怒容满面,刚要冲出去,就被莫三娘死死拦住了。

“凤儿妹妹,不要鲁莽!

这可是东京城,随便出来一个,都有可能是朝廷大员的家眷,我们惹不得的!

这种小事,相信孙掌柜能够应付,我们先在一旁看看再说吧。”

“真是欺人太甚!”李凤儿气不过,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

孙掌柜捂着肿胀的脸,再次低声赔罪道:“赵三郎,小店绝对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

要不这样,我现在马上让人给您拿出最好的三条黑貂皮来,一文钱都不要,这总可以了吧?”

“孙掌柜,你聋了是吧!

小爷在乎那百十两银子吗?

我要的是白貂皮!

至于那黑貂皮,白给我也不要!”

就在这时,正被少年揪着的小伙计惊喜的指着正在散开的人群说道:“掌柜的,柴家小哥儿来取皮货了!”

散开的人群处,只见一个身披白貂皮制成的毛皮半褂的少年,看年纪,与那赵三郎倒是差不多大小,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手里拿着一块手帕,在两个名士兵的护卫下,一边走过来,一边剧烈的咳嗽着。

“孙,孙掌柜,某已经把,把银子带,带,过来了,麻烦您把,把昨天预订,订的那三条白,白貂皮拿,拿,拿出来吧。”

想不到这病秧子少年,竟然还是个结巴。

“好的,小哥儿稍等。”孙掌柜连忙捂着肿脸从后面的柜台将三条白貂皮取了出来。

“等一下!”站在柜台上的赵三郎一脚踩住那三条白貂皮,扭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病歪歪的少年。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柴家大郎宜哥儿吗?”

病秧子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华服少年,捂着嘴又咳了两下,客气的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赵,赵三郎,某这厢有,有,有礼了。”

“嘿嘿。”华服少年伸出一只手,在宜哥儿的白貂皮半褂上摸了摸,嘿嘿一笑,“这白貂皮真是不错啊!

可惜了,要看穿在谁身上。

我说宜哥儿,你都已经病成这个德行了,不如就窝在家里的好。

这样吧,你把你身上这半褂子匀给我算了,我多给你一倍的银子,怎么样?”

病秧子少年身边的士兵见状,上前一步,恭谨有礼的说道:“我家大郎身子弱,好不容易买了五条白貂皮做了这褂子,怎么能随便卖给别人呢?”

华服少年身后八个壮硕军士同时站了出来,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怎么,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配和我家少爷这么说话!”

华服少年摆了摆手,让自已的人下去了。

“算啦,宜哥儿,小爷我也不难你。

看你这样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冬还两说呢。

这样吧,这三条白貂皮是你预订的吧,实话告诉你,小爷我看上了。

这是二百两银子,不够的话你直说!”

宜哥儿闻言,一边摆了摆手,一边将那三条白貂皮抓了起来,“赵,赵三郎,这三条白貂,貂皮是某专门买,买给我三弟的,真的不,不,不能给你,你还是另想办,办法吧。”

“你三弟?哈哈——”

赵三郎放肆的大笑几声,接着嘲讽道:“宜哥儿,如果小爷没记错的话,你那个三弟现在还不到五个月,连路都不会走吧?

那么个娃仔子成天捂在被窝里,哪里用得着这么好的白貂皮?”

“总,总之,这,这是某专门给,给——”病秧子少年看上去眼神闪烁,对面前的赵三郎非常惧怕的样子。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叫宜哥儿的少年仍然倔强的坚持着,死死攥着三条白貂皮,就是不肯相让。

“总,总个屁呀!”华服少年用嘲讽的语气学着宜哥儿,接着不耐烦的说道,“别说我赵三郎不讲理。

这样吧,咱们就到城外五里的空地去比试一下骑马,如果你能骑的比我快,这三条白貂皮我就不要了。

否则的话,宜哥儿,你就得把它们让给我,这总行了吧?”

赵三郎看似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在征求宜哥儿的意思,但那眼神却闪烁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宜哥儿身边一个士兵悄悄附在他耳边说道:“大郎不要上当。

这赵家三郎自小受就跟着他父兄学习骑射,而且他骑的马耐力也要比咱们强上不少,咱们根本就没法儿比。”

宜哥儿紧攥着三条白貂皮,畏畏缩缩的抬起眼皮看着赵三郎,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打着颤。

赵三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吐出两个字来:“废物!”

不知是受到对方说出来的两个字的刺激,还是想到了家中那个还不到半岁的弟弟,宜哥儿咬了咬牙,点头道:“行!某这就,就,就——”

“哈哈——”

赵三郎大笑着从柜台上跳了下来,一边挥着手,招呼自已的手下,一边狂笑道:“就,就,就,哈哈——宜哥儿,既然答应了,就赶紧跟着小爷到城外去比试一番吧!

想看热闹的,别错过机会,正好给小爷我打个证实,免得到时侯这结巴病秧子反悔!”

眼看着赵三郎趾高气扬的跳上战马,飞一般的向城外奔去,柴宜哥儿嘴角抽了抽,抓起白貂皮就冲了出去。

只是,还没等他到了门口,就再一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