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雪琪抱起枕头,将小脸埋在上面,轻轻地应了一声,“玲玲她,明明还那么小,那么柔弱,却被人……”

秦羽伸出大手,轻拍着沈雪琪的肩膀,并出声打断了她的发言:“雪琪,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雪琪虽然不明白秦羽为什么突然要在这个时候讲故事,但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她愿意听。

“相传,这世间有一种花,名为灯笼花,它们的枝叶很小很小,平凡的像一颗小草,但每逢夜幕降临,它们就会开出美丽的花朵,其花芯像灯火般明亮,它们点缀着森林,同时也会为迷途的旅人照亮前路。”

“灯笼花?”沈雪琪眼中泛起了好奇之色,“好想亲眼去看看呢。”

秦羽笑了笑,继续讲述道:“很少有人知道,灯笼花其实并不是一般的花,它们跟人一样,存在着灵魂,只不过,它们的灵魂纯净如一张白纸,没有感情,亦不懂得思念。”

沈雪琪不再说话,她虽然觉得,一朵花拥有灵魂,这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她总觉得,秦羽正在讲述的故事,恐怕不单单是故事而已。

她选择了认真聆听。

“灯笼花,又被称为少女碧玉花,在古时候,经常有人拿灯笼花来比作天真烂漫的少女。”秦羽说着,声音已是显得神秘而深沉起来,“据说,在这人世间,若有少女不幸夭折,并怀着执念死去的话,一旦被偶然葬在灯笼花附近,两者的灵魂就会产生共鸣,少女的执念和记忆会被灯笼花吸收,而此花,也会在某一个无人知晓的深夜,化形为人,它会把自己错认为是那死去的少女,并代替对方活下去。”

沈雪琪颇为震惊:“一朵花,变成了真正的人……这简直不可思议。”

“是啊,而且因为吸收了少女死去时的执念和记忆,所以,这朵花的灵魂也不再空白纯净,而是拥有着比绝大多数人更深厚的情感。”秦羽说道,“化形的灯笼花,已不再是花,而是似花非花,似人非人的神奇物种,它们的名字很美,被唤作灯笼花精灵。”

“精灵。”沈雪琪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并在之后露出了少女般的微笑,“那她们,肯定都很温柔善良吧?”

“是啊。”秦羽点了点头,“她们,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帮死去的少女完成生前的夙愿而进行生命活动的,有些替少女去爱一个人并奉献一生的温存,但更多的,则是替少女去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一生尽孝,因此,灯笼花精灵,也被称作报恩的精灵。”

其实,秦羽稍稍说了点谎,但也不算是说谎。

灯笼花精,并非精灵,而是货真价实的妖精,当然了,这种妖精很弱小,也很善良,她们没有能力去害人,更不会去害人。

之所以说成精灵而不是妖精,只是想让沈雪琪更容易接受一些。

而且说成精灵其实也不算错,毕竟,这种妖精,本就跟传说中的精灵一样美好善良。

沈雪琪渐渐的听入迷了,她甚至在秦羽停顿时,还急切的催促道:“秦羽,你快继续讲,我还想听。”

哪曾想,本来仿佛一则神秘童话故事的讲述者,这一刻,声音却低沉严肃了起来:“灯笼花精灵善良而弱小,人畜无害,但在这世间,却很难有她们的安身之地,每当她们的身份被人看穿,就会在短期内惨遭杀害。”

“为什么?”沈雪琪满脸不解的问道。

“因为,花精内丹。”秦羽说道,“那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内丹,价值连城,它能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芳香,可以被做成这世间最顶级的香料,而且深受上流社会的女子喜爱,在古代,这种香料多被用于皇宫贵族,而就算是在现代,这种香料依然流通于世界顶流女士的圈子里。”

沈雪琪怀中的枕头被抱得更紧了:“秦羽,那内丹对精灵来说,是不是意味着?”

秦羽点了点头:“类似人类的心脏,花精失去内丹后,很快就会死亡,所以,夺走内丹,等于剥夺了她们的生命。”

“仅仅是为了一点香料,竟然……这太残忍了。”

“普通香料的确不至于,但这种香料,长期使用的话,可以驻容养颜,而且效果极佳,据说,脸上布满褶皱的50岁老妇人,使用这种香料一个月,甚至可以在不化妆的情况下,看起来像20岁的妙龄女子般年轻。”秦羽沉声说道,“而且,花精内丹的最大功能是直接服用,那甚至可以增加人的寿命,花精化形前在土壤中生长的时间越长,内丹的功效就越大,如果是百年内丹,甚至可以让人返老还童,永驻青春。”

沈雪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其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她并不是小女孩了,所以她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灯笼花精善良而弱小,不会主动去招惹世人,但世人是贪婪的,花精内丹的强大功效,恰恰成了花精活在这世上的原罪。

她不会招惹任何人,她只想简单的活着,默默的报恩,但世人的贪婪,注定了花精的悲剧。

世界之大,却难有灯笼花精的生存之地。

“秦羽。”沈雪琪极为认真的问道,“那花精内丹,是什么样子的?”

“圆球体,大小因年份而异,一如碧绿色的珍珠,又像是泛着萤光的绿宝石。”

沈雪琪坐起身来,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着秦羽的脸,她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你讲的这些,都不是传说,而是真实的存在对不对?今日那死在我们面前的少女玲玲,并不是真正的少女,而是灯笼花精灵……”

秦羽点了点头。

确认了心中的猜想之后,沈雪琪突然觉得心情很复杂。

而秦羽既然来为她讲了这些故事,自然也没有再瞒着她的打算了。

摊开手掌,秦羽让沈雪琪看了看那张银行卡和那枚钥匙。

“这是?”沈雪琪问道,她看见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

“玲玲的遗物。”秦羽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玲玲应该就是今日那花精所继承少女亡魂的名字,而这钥匙上写着的夕阳街道89号,应该就是她所在的家,在那里,可能存在着她的亲人。”

“秦羽,我想去看看,可以吗?”沈雪琪问道,声音中带着恳求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