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老大给孟老三打去电话,后者竟说孟老头不能放在家里。一家人吵了一架,孟老三那里不让送,翠玲不许放在家,最后孟老三给火葬场打电话,让守灵馆的人接走,一切费用由他出。

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三兄弟和孟老头之间的矛盾不会那么简单,其中肯定还有着许多外人不知的事情。

“翠玲啊,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能收留老孟村里人清楚你是好人。”李奶奶劝道:“孟老头已经死了,别再折腾他了。”

“李姨,这房子是我爸妈当年拿钱盖得。我家那口子去给他要钱,他是怎么说的?说要把钱留给老三娶媳妇。虽然我是老孟家的人,但是这个地方不姓孟。”

翠玲态度坚决:“老三说了,送到守灵馆,费用他的。咱们就按照他说的来办,毕竟他们三兄弟商量过,他死后什么都由他管。让他住在这里已经是我最大让步,再盖灵棚绝对不行,这件事谁来都说不通我。”

我和张正无奈的在一旁吸烟,这种事我们插手不得。根据目前听得来看,孟老头过度偏向孟老三,孟老三太不是人了。

父亲全身家当给他,可他呢?站在公立的角度来看,错全在孟老三身上。

李奶奶劝不动翠玲,孟老大躲在屋里一直没出来。最后李奶奶深叹一声,让俩人带着她走了。

“他在那屋,把他带走吧。”翠玲对我们说道。

我把手中的塑料袋递给她:“你们先把逝者的衣服换好,我们再去抬他。”

“里面有块四方形黑布,要把脸遮住。”张正提醒道。

翠玲对我们没有倒没有咄咄逼人,应了一声把衣服递给孟老二,喊出来孟老三让他去给孟老头换寿衣。

依然有三四人上前帮忙,看邻居的模样他们似乎理解翠玲的做法,只是感慨孟老头死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待着。

不久后寿衣换好,我和张正抬着铁棺进入角落的小屋。二三十个平方,里面充斥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联合众人抬入到铁棺里,随后我和张正抬着遗体出门放入灵车内。

张正对翠玲他们说道:“要有家属陪同。”

“我们还有事,你们先送过去,晚会儿过去。”翠玲说道。

“不行,灵车上必须要有亲属跟着。”

孟老二说道:“我去。”

张正点了点头,不管谁去只要是孟老头的亲人就行,这是灵车的规矩。

守灵馆的规矩是不能单独留下女性,孟老二是男人那便没事。

‘守灵房里夜晚一定要有逝者家人,决不能全部离开,使守灵房空无一人。同时一定要告知逝者家属,不能单独留下孩童和女人。’

我还是觉得和苏成武一样告诉他们留下两位男人比较好,万一突然有一人有事,起码还有一人在场。

孟老二上了灵车坐在侧面改装的长凳上,我和张正坐在前面往守灵馆返回。

晚上十点多钟,农村道路人烟稀少,偶尔有几辆车经过。

我们行驶在一条小路上,两旁树木和一望无边的庄稼地。孟老二的叹息声不断传来,令我心情变得压抑许多。

渐渐地我发现有些不太对劲,这条路好像行驶了很久,来的时候并没走那么多时间。而且路上也没有经过村庄,甚至连辆汽车和电瓶车都没有。

这条小路上只有我们这辆灵车的灯光,来时的圆月被乌云遮挡,四周黑压压的静的有些诡异。

我转头看向张正,后者神情紧张,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正哥,你没走错吧?”我轻声问道。

张正摇了摇头:“看下你手机还有信号吗。”

我掏出手机查看,显示着无服务。不应该啊,市区旁的村庄,又不是山里面,不该没有信号。

张正忽然想起什么事身体一震,大声向后面的孟老二询问:“你是逝者的二儿子对吧?!”

声音洪亮吓了我一跳,我满是疑惑看向后面孟老二,孟老二被惊了一下回道:“哦,嗯...是的。”

张正想说什么又没不知怎么开口,犹犹豫豫顾虑着什么。

只听孟老二深叹一声:“我不是他亲生儿子,其实我爸人很好,当年......”

不等孟老二说完,张正双手紧握方向盘,脸色剧变:“你不是他亲生的?!那你上什么车!”

孟老二又是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看着张正,不懂为何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而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灵车的规矩有一条,灵车接逝者的时,一定要有至亲之人陪同上车,否则不得开车。

不是亲生儿子则不是至亲,触犯了灵车的规矩。

孟老二向我们这边挪动:“怎...怎么了?”

张正咬着嘴唇:“我们有大麻烦了!”

话音落下前方出现一道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车速不是很快,随着靠近那道身影看的清楚起来。

一位年纪大的老人,低着头手中拄着拐杖,带着一顶毛绒帽子,一只手在轻轻挥动想要拦停灵车。

张正自然不会理他,车子在他身边经过,孟老二突然‘啊!’恐叫一声,结结巴巴:“他...他...他...是...是...是...是...我爸!”

我暗骂一声,想转头看去,被张正制止:“目视前方,千万不要往后看!”

“正哥,这是怎么回事?!”

“别问那么多,先走走看。”

这个走走看让我心凉半截,意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当下危机。

三人胆战心惊往前行驶,两旁场景像是不断再变,又好像一样。道路没有分叉,前方无灯无光,像是无底的深渊,始终开不出去。

这不是鬼打墙!

我看向张正,额头上的汗水湿脸庞,注意力全集中在前方,希望能够逃离。

忽然之间,那道身影再次出现。与先前相同,带帽低头柱着拐杖,另只手轻轻挥起摇动。

张正方向盘另一边挪了挪,与那老头擦肩而过。

第二次见过孟老头之后,我们三人恐惧感进一步增强。灵车里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发动机声,轮胎摩擦地面的胎噪,还有三人粗壮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