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惊醒梦中人,王铁柱这话让孟雄茅塞顿开,察觉到案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如果真的如同王铁柱所说,案件的性质发生改变,那么苏红河所涉及的走私案就会被推翻,从嫌弃人变成了受害者,无罪释放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说的这些,目前还只能是停留在猜测阶段,只有抓到真正的幕后罪犯,才能让苏红河摆脱嫌疑。”

孟雄此刻提醒道,站在他的角度和立场,当然希望案子能够公平公正去判定,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要是这件案子真的被定义为走私案,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要是在这个时候案件出现了转变,从走私案变成了诈骗,他也不用去接受那些处罚,把这个案子给破了,说不定还能立下大功。

原本按照这个思路,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不过孟雄告诉了王铁柱,巡逻的警察只在现场抓到了苏红河,以及两名搬运工人。

突击审问了这三人,搬运工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人给他们钱让他们去干活,问到苏红河的时候,苏红河把责任全都承担了下来,没有提到他的朋友。

“苏红河拒不交代其他罪犯的信息,如果他能老师交代清楚这些,顺利抓到真正的操控者,他就可以无罪释放。”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孟队长可以让我试试吗?”

“你?”

上级对这个案子格外关注,孟雄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是申请到了探望的机会。

王铁柱来到了探望室,一道厚重的水泥墙,加装着钢筋护栏,里面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进不来。

坐在护栏前等待了片刻后,里面的一扇房门打开,苏红河缓缓走出来,短短的几天时间没见,苏红河人就像是瘦了一圈,尤其是两只眼睛,深深陷入到了眼窝中。

苏红河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穿着的一件衣服,撕破了几个口子,这是在抓捕的过程中,衣服被刮破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犹如是大街上的流浪汉。

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会儿苏红河作为振华制衣厂的厂长,是何等的威风荣耀,再看看眼前他这副摸样,胡子拉碴哪里还有做领导时候的一丁点样子。

想想倒也是正常,一个人遵纪守法,做事小心谨慎的人,被关到了拘留室中,日子过的肯定没有在家里时候那么舒坦,此情此景让人新生唏嘘。

苏红河自从被关进来,就没怎么睡过觉,无论是情绪还是精神,都已经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想从这里出去,无时无刻不在这么想。

向来做事小心谨慎的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而且更让他没有想到的,这种时候来探望他的人,竟然是王铁柱。

“你怎么来了?”

苏红河说话的气势,依旧是那么盛气凌人,都到了这种地步,也许这是他最后的一丝尊严了吧。

“听说您出事了,我特意过来看看您。”

“来看我的笑话吗?”

“您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反对,先前还是风光无限的厂长,这会儿成了这副模样,此刻您的心里有何感想。”

王铁柱这话触动了苏红河的痛楚,当即脸色一变,习惯了高高在上,一下子摔这么惨,心里不允许别人如此贬低他。

怎么说也是振华的厂长,百年苏家的后人,这会儿苏红河脾气爆发了,双手抓着护栏,要不是因为有手铐,估计已经把手伸过去抽王铁柱巴掌。

“这一次我只是做生意失败了,你一个入赘的上门女婿,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别忘了当初是谁拿钱,给你爹治病。”

直到现在苏红河仍旧被蒙在鼓里,对真相他是一无所知,心里始终坚守着那一份傲气,在王铁柱的眼里看来,这叫做可怜。

王铁柱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保持着安全距离,他猜到了苏红河会这么说,一直以为是他欠了苏家的,正因为如此在苏家他才低三下四。

如今他被赶了出去,这个时候可以放下内心的顾虑,有些话也该和苏红河挑明了,双臂环抱在胸前,王铁柱发出咯咯的笑声。

抓着栏杆的苏红河,见到王铁柱这种反应,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盯着王铁柱问道。

“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自大狂妄,也笑你有眼无珠。”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王铁柱无牵无挂,在苏家人的眼里,自己始终是一个外人,一个利用的工具,随时就可以抛弃的棋子。

“如果不是因为你帮过我,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真的以为我是为了那十万块钱,才答应做这个上门女婿吗?”

“认真回想一下,那个老外用一条垃圾程序,就能让你当做宝贝一样供着,我做出的程序,价值早已经超过了你给我的十万!”

“凭借我王铁柱脑子里的东西,到哪都能很好的活下去,不需要在你们苏家,当做下人一样呼来喝去,我这个人的家庭是穷,可骨子里还没有贱到这种程度。”

这衣服那话的提醒下,终于让苏红河清醒过来,确实这话说的一点不错,面对刘大军的拉拢,王铁柱拒绝了。

制衣厂的设备出现故障,要不是王铁柱力挽狂澜,他这个厂长早就被撤了,也会因为违约,没能按时交付订单,光是赔偿就要让振华几乎破产。

一切都是王铁柱的功劳,可是王铁柱从未计较过这些,一家人对待王铁柱的态度,却始终没有做出改变。

“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修设备的工具而已,你让我入赘苏家,无非也是要借助这个名义,继续做制衣厂的厂长,每次帮你们苏家修设备,以为在我身边安插一个偷看的,就能把我的东西偷着学走吗?”

这一刻的苏红河,无法保持镇定,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王铁柱,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