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被胡瓜儿趁着夜色放了的小莲姑娘,一路抹黑下山,跌跌撞撞,走了一个时辰,也不过二三里路。

走的累了,便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昏暗中突然奔出几名汉子,手持钢刀叫道。“不许动。”

“别怕!”

“我们是好人。”

这小莲那里经受的住,本来从那虎狼窝的铁花寨中逃出来,一路抹黑,已经是心力憔悴,只看得道中蹦出人来,更是惊惧莫名,一下子便吓晕了过去。

“死了?”

“晕了,李百户怎么办?”

“背上,带回去。”说话之人正是长平军的李天明和其手下,他们乃是奉了林丹将令来此伏路哨探。

此时此刻林丹已率长平,天雄两军,驻扎在铁花寨五里外的山谷中。自从那日到铁花寨查访敌情地理回去之后,第二日便向公主奏请出兵剿灭铁花寨。

公主从林丹口中听得铁花寨中种种恶行,不由惊怒:“务请将军诛杀此万,恶之徒,解救寨中女子。”

得了公主谕旨,林丹便派高白秋前去鸡冠寨传令天雄军指挥使马恶,邀其共击铁花寨。

待得马恶带兵来会,便起兵往铁花寨而去,扎下营地,便把探马路伏散开。

又在营中巡视,忽得看见李天明领队归营,又见其背着一名女子回来,便问李天明缘由,得知是从铁花寨中出来的女子,便让人将其弄醒。“你是何人?家住哪里?”见那女子缓缓醒来,林丹温言问道。

“郭莲儿,王庄乡的。”那女子也不敢隐瞒,旁边都是手持凶刃的恶汉。

“你是怎么从铁花寨出来的?不要怕,我们是官军。”

“奴家是被贼人掳上山去的,寨中有相熟的老乡,偷偷送奴家出来。”郭莲儿答道。

看着这郭莲儿,林丹心中一动。

“你明日可愿帮我破了这贼穴?也好搭救其他姐妹。”

“奴家…奴家…”郭莲儿哀哀戚戚。

“放心不是叫你上阵杀敌,只需跟着队伍行动即可!”林丹道。

“奴家愿意。”林丹也不知道他是真愿意,还是假愿意,也不做理会,安排人带她下去休息。

因为明日计划稍有变动,又将众将叫来嘱咐一番,便各自散去。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朝阳初升,众军早早吃了干粮,林丹便遣张昂带长平军前去诱敌,自己则和马恶统天雄军前去预设战场埋伏。

长平军众人皆不带兵刃,只是寻些长棍充作武器,郭莲儿也跟着长平军一起行动,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快行进到了寨门不远处。

寨中之人也是发现了他们这一大群人,便有一队寨兵前来盘问。

来至近前,便听的一女子叫道:“就是他们掳了人。”

接着对面之人便挥棒向他们打来,棍棒相交,若不是跑的快,可能当时就要被人打死几个。

眼看这队寨兵灰溜溜跑回去,长平军…众人却是不追。

只是在寨外不远停下叫骂:“狗日的土匪。”

“杀千刀的贼子,快快将人放了,否则烧了你的鸟山寨。”

“断子绝孙的东西,贼鸡儿一样畜生。”

一时之间骂声不绝。

“寨主,外面来了一群人,兄弟们正要盘问,他们却是动手将我等打伤了。”那逃回来的寨兵头目,一回来就像铁明告状道。

衣衫不整,模样十分狼狈。

此时寨外骂声已是传入寨中,又看到这寨兵模样犹如丧家之犬,心中恼怒其无能,又“啪啪”赏了寨兵两个大耳刮子,骂道:“没用的东西。”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那寨兵头目,一大早起来遭了两顿打,看着出去的寨主,喃喃道。

出得房来铁明正欲去看看情况,远远就见儿子铁仝跑来,边跑边叫道:“爹,儿子看见了,正是那日胡瓜儿放跑的女人带人来闹。”

“有多少人?”铁明问。

“百来人。”铁仝答道。

闻言铁明不由冷笑:“真是什么鸟儿都敢在我头上拉屎啊!”

当下便拉了寨中人马杀出寨去,看见长平军众人,便下令射箭,乱箭之下,只见对方人马立马像来路溃去。

铁明却是不想放过这些不开眼的东西,跑了个把女人,不算什么,来日再去掳来就是。

居然还敢带人来铁花寨闹事,这些只知道种地的蠢猪,显然是瞧不起他铁明,瞧不起铁花寨,这样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他还如何在这太行山上立足?

你让他心头如何不怒?一时之间,长平军在前头跑,铁花寨人在后头追,像极了猫抓老鼠。

追了一阵,铁花寨中人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可恨的是长平军永远和他们保持在快要追到的距离。

追到山路上一个拐角处,那奔逃的长平军却是往两边灌木林子里面钻去,铁明正在思考是分开追呢,还是集中兵力追一个方向的敌人,蓦地耳边想起“咻咻”之声。

这声音他太熟了,是弓箭离弦的声音,当下便是急忙往地上伏去。

一时之间箭如雨下,铁花寨一时便有数十人倒地,拐角处又涌出一队天雄军,队列整齐,人人披甲执锐,向他们攻击前进。

天雄军就像是一部杀人机器,铁花寨的贼兵生命被他无情收割,他们队列整齐,每一个贼兵面对的都是相互协作的四人,只是一个照面,就将铁花寨的士气杀散了。

此时山道两侧又涌出数队轻兵,由上冲杀下来,这些轻兵也不找聚集成团的铁花寨兵攻坚,专挑人少落单的小股人马下手,一时之间山道两侧喊杀声四起。

铁明这时是且战且退,那些铁氏族人也向他身边慢慢聚集,战场态势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大哥,这队人马,皆批甲胄,怕是官军。”铁桓指着成阵列推进的天雄军道。

“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你们随我先杀散这些轻兵,收拢人马,咋们退回寨中,这些人甲胄在身是追不上我们的。”

铁明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式,部署道。

随即铁明便率身边铁氏族人向后杀去,因其人多,又是逃跑拼命,竟是连连冲破数队轻兵的围堵,让他左救右援,竟然汇集起来百于人。

“林将军,是否命天雄军甲士弃甲追击?”

看着战场上铁明居然死中求活,快要溃围而出,高白秋不由急道。“若是弃甲,我军无成队之兵,敌人现在已经是汇聚起来,若是反冲我军以何挡之”林丹道。

他手下已无兵力可派,本来敌人已经被截成数段,只要天雄军甲士慢慢吃掉即可。

那料铁明壮士断腕,居然抛弃大半队伍,只是集中力量杀散后队骚扰的轻兵,如此一来很难全歼对方,归根结底还是兵力不够啊!

高白秋看了看战场形势,见铁明身边已经聚集百多人,知这铁明是心狠手辣之徒,若是弃甲追击,难保他不拼命反戈一击,知道林丹所言乃是持重之议,便不再劝说。

“到是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松撤走,传令轻兵给我咬上去,能撕一块是一块!”林丹道。

靠轻兵要想消灭对方显然很难做到,因为双方人数兵器装备相当。

不过有天雄军甲士压阵,对方不敢纠缠,只要己方轻兵压上去缠住,是能将对方这一百多人,咬下一大块肉的,也为稍后的攻寨之战消弱对方抵抗能力。

双方都是果决之人,你追我逃又在这山道中上演,只是追击的一方,变成逃跑的一方。

一路逃到寨口,又被对方吃掉二三十人,铁明只得残兵不到百人回寨,这一仗却是损失了200多人。自己弟弟铁桓也因为断后陷在阵中,心中好不懊悔。

当下只得吩咐紧闭寨门,严守寨墙,但凭险峻而守。

过不多时,林丹打扫完战场方才率大队人马赶到寨下,铁明既逃,剩下的寨兵更无抵抗到底的决心,纷纷投降,此时林丹的队伍竟然比起兵之时还要膨胀。

虽已日暮,林丹也不立营,只是派人押解俘虏去山中伐木做云梯,其余将士也只是在弓箭射程外席地而坐,吃些干粮恢复体力。

“林兄弟是要连夜攻寨。”看其部署,马恶问道。

他今日亲率甲士阵战破敌,现在也是十分疲累,毕竟是几十斤重的铁甲穿在身上,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擦拭脸上的汗珠。

“马大哥辛苦了,眼下敌人刚刚大败,正是惊魂未定之时,可以说是胆气,士气皆丧,此时正该摧兵急攻。”林丹答道。

“只是仰攻寨墙,我等若只靠云梯怕是伤亡不会小。”马恶道。

林丹正要劝说马恶,忽的听见铁花寨中有喊杀之声,又见寨门被人打开,当下喜道:“必是内乱,我领亲兵抢门,马大哥整队接应。”

说完便率着轻兵往寨门杀去。

鸡冠寨中确实是内乱了,铁明败退回寨,立马便去安排布防,铁仝却是去寻胡瓜儿,今日一战损兵折将不说,自己叔叔铁桓也是生死不知,心中愤恨不平,便欲将胡瓜儿活活打死。

王杰和杜飞,杜仲,连忙来求情,铁仝哪里听得进去,别人越劝,他反而心下越狠,手中鞭子抽得是更重。

王杰看再打下去马上就要出人命,也管不得他是不是寨主儿子,就去抢鞭子,铁仝气急骂道:“你们都是一伙的。”

便要寻人将他三人也绑了,王杰等人也知恶了铁仝,心下一横,将其扑倒在地,当做人质。

又把胡瓜儿放了,那胡瓜儿一得解脱便抽了铁仝几鞭子以解心头之恨。

寨中之人也发现了他们,历时便将他们围了起来,只是铁仝被他们绑做人质,大家不敢轻动。

“不准靠近,否则爷爷的刀不长眼睛。”胡瓜儿威胁众人,手中的刀此时正驾在铁仝脖子上。

四人押着胡瓜儿往寨门而去,又命人将寨门打开,守门寨兵却是不听,见状,胡瓜儿手中刀一斜,铁仝脖子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

“叫他们开门,否则老子宰了你。”胡瓜儿对铁仝道。

“开门!开门!”铁仝急忙命令道。

寨兵无法只得开门,那知才开一半,便听铁明在远处叫道:“不准开门,不准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