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月酒店。
周大奔包了一间大床房。
我把沈悦宁扔到床上,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靠着床脚浑身脱力。
周大奔更是进入房间就瘫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直喘粗气。
方晴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还穿着会所的工作制服,浑身湿的通透,发梢都滴着水。
“我说,这儿安全吗?万一他们再追上来,我可真没力气跑了。”
我有气无力的开口。
周大奔也是有气无力的答道:“放心吧哥,他们不会再追来了,至少今晚不会。”
“怎么说?”
周大奔支撑着坐起来,一脸狼狈的看着我:“就刚才跟你对车那女的,你知道是谁吗?”
“谁?”
“黑魁的独生女,当之无愧的地下千金。”周大奔解释道:“你跟她对了一车,那些人没有再追上来,这说明她认可了你的实力,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说的跟小说似的……”
“别不信啊哥!你问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周大奔示意向方晴。
方晴点头:“这个女人不容小觑。她叫妖姬,手段颇为狠辣,性子也乖张的很,还有就是那一整条街都是她家的,你也别想着报复。”
那女人确实有点东西,这点我必须承认。就她露出来那一手车技,就足以让人叹服。
“李让,她今晚放过了你,说明已经对你产生了兴趣,不想让你死,你最好小心着些。”
“兴趣?啥兴趣??”
看着方晴认真的脸色,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个,你可能就要问她本人了。”
方晴说着,话锋一转:“刚才你受了不少伤,需要我帮你包扎一下吗?”
话题突然转变,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摇头。
“不用……”
“好,那我先回去了。”
方晴说着立即就开门离去,关门之前又补上一句:“如果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周大奔这小子不知是哪根筋被踩着了,一骨碌爬起来也嬉皮笑脸的跟我告辞,追着方晴离去。
看着房门合上,我心头微暖。
其实方晴并没有变,本质上还是以前那个方晴。就比如现在在确认我们安全后,她想到的是立马回家……她是不想让赵阿姨担心。
她之所以把自己伪装起来,从一个乖乖女伪装成现在这样,其实也不过是想保护家人。
自从方平安投井后,留下的骂名以及屈辱,全部都压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市井的嘲讽,混混的欺负,以及同学的霸凌。
赵阿姨选择用隐忍来维护这个家庭,但是方晴不想这样,也不愿这样,不忍看到妈妈和弟弟被欺负。
她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捍卫,来守护。
她开始把自己伪装起来,从一朵温室中的娇柔小花,迅速伪装成一朵长满尖刺的玫瑰。
她是想用自己的这一身尖刺,来守护这个风雨残漏的家……
脑海中浮现起第一次在面摊上遇见她,那不顾一切把赵阿姨护在身后的模样。
第二次是风急火燎赶过来救方铭。
接着是我跟着她回家,看到赵阿姨被那些男人觊觎。
她泼辣的冲上去,把那些男人通通赶走……
其实她和赵阿姨,无非都是想守护这个家。
只是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方法。
赵阿姨饱经人事,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处处忍让,只求两个孩子平平安安。
而方晴不忍这样,也不允许这样,所以她露出了温顺外表下的刺和爪牙。
只是不知为何,竟让人有些心疼……
正在我皱眉间,沈悦宁嘤咛着醒来。
或者说早醒了……
她赤着脚,走到我面前,浑身湿漉漉。
我背靠着床脚,抬起头来笑了下:“醒了?”
沈悦宁没有说话,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着了,鼻子一抽,眼泪扑簌簌就滚了下来,像是一连串断线的珍珠。
先前她被「夏」了药,意识可能不算清醒,但我一路扛着她逃出来,估计多少也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尤其是现在看着我这一身血淋淋的狼狈模样,一下子哭的自责又无措。
我撑着从地上起来,想安慰她。
结果她一把扑进了我的怀中……
我僵住了。
怀中的人儿努力的隐忍着抽泣,身子微微的发着颤。
湿漉漉的连衣裙,难掩怀中曼妙,丝丝缕缕的香味,扑入鼻翼。
我试着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微颤的后背。
好一会儿,沈悦宁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下来。
急忙去找了医药箱,为我处理伤口。
大大小小,我的身上挨了不少的口子,好在都没伤及要害。再加上九倍体质的恢复能力,伤口基本上都已经止血了。
唯一严重的一处在头顶,被钢管结结实实的砸了个豁口。
沈悦宁一边为我包扎,一边掉眼泪,眼睛里满是心疼与愧疚。
我也没有说话,脑子里莫名想起上次住酒店,是和瑶瑶一起。
那晚也是下着暴雨,我在路上摔伤了,瑶瑶也是这般心疼的为我包扎着……
等沈悦宁为我包扎完,我几乎成了一个木乃伊。
可能模样有些滑稽,沈悦宁忍不住破涕为笑。
笑着又带着眼泪,模样娇俏又可人,我咕嘟吞了口唾沫。
感觉到我的注视,沈悦宁转过了身去,我留意到她的耳尖有些发红。
“学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洗个澡……”
沈悦宁局促的躲进了卫生间。
这大床房本身就是为情侣设计,那卫生间的门也差不多……形同虚设。
隐隐绰绰一个曼妙的影子,让我直呼遭不住。
忍着流鼻血的冲动,我拿出手机打算看时间。
我可没忘,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
十二点还得‘玩游戏’。
但拿出来一看,有些傻眼。
手机屏幕已经碎的一塌糊涂,而且摸出来还在滴水……
显然是开不了机了。
这就让我有点焦灼。
12点,游戏刷新,必须得及时完成才行。
现在到没到12点咱也不知道,房间里也没见个挂钟什么的。
还有一个重点,过了12点,惩罚时效才算结束……
我还没忘记这茬。
我捏着手机反复擦拭,并且不停地甩动,试图把里面的水甩出来,仿佛这样就可以开机了。
正在我反反复复尝试开机时,沈悦宁洗完澡,出来了……
她裹着浴巾,露出肩头,白皙胜雪。
肩若削成,肤如凝脂,不知是不是药劲的残留,她的面颊还有些微微发红。
她低着头,走到床边坐下,看得出来很紧张,也很拘束。
“今晚你睡床吧,我打地铺就行……”
我别开眼去,说着就要下床。
猝不及防,手腕却被紧紧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