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摸到开关，摁开电灯。
一眼便看见打开的毛玻璃门……
瑶瑶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身子不住的发颤。
“你怎么起来了，瑶瑶。”
我放下绿沉枪，试着将她扶起来。
刚才数到第44遍时的开门声，显然是瑶瑶。
我不确定她看到了什么，但我知道，有些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
瑶瑶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抱住了我，呼吸紊乱又短促。
我试着回应她的拥抱，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尽可能的给予她安全感。
直到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我才一把将她抱起，放回了床上。
我捋了捋瑶瑶额头上的发丝，起身准备去将手机和绿沉枪收起来。
刚起身就被一把拉住。
对上瑶瑶恐惧的眼睛，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
“别怕，我过去把东西收拾了。”
“马上就回来。”
说着，我把灯全都打开。
但瑶瑶仍是不松手。
我只能牵着她，又重新来到卫生间。
看着细碎的镜子碎片，瑶瑶仍然心有余悸的，不敢走进。
我安慰她就在门口等着。
然后自己进入卫生间，快速地将绿沉枪拆分，装入背包收好。
接着过去拿手机……
直播还开着，瑶瑶的出现让直播间炸了锅。
虽然瑶瑶并没有完整的入镜，但一个个水友们疯狂刷屏。
宾馆……深夜……孤男寡女……
一系列的词汇串联起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我果断关掉直播间，收起手机。
一手拎着背包，一手牵着瑶瑶，重新回到床边。
“没事了瑶瑶，有我在。”
没一会儿，就有服务员敲门，询问情况。
我简单应付了一下，并登记了损坏赔偿，她就离开了。
再次回到床边，瑶瑶的状态已经恢复的许多。
她静静的看着我，声音很低：“李让，我觉得我们应该聊一聊。”
“嗯。”我点头，心知该来的终归躲不掉。
“下午的事情是我冲动了，我跟你道歉。”
说着，瑶瑶向我低了低头。
然后又对我说：“现在该你了。”
我习惯性的抬手摸鼻梁：“我啊，我下午真是中了诅咒，现在时效都还没过……”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瑶瑶打断了我的胡扯。
“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
“好，那我来问。”
瑶瑶正了脸色，看着我的眼睛。
“周大奔是你什么人？他好像很听你的话。”
“就一朋友……”
“那他为什么叫你大哥？还有他说的直播怎么回事？”
瑶瑶说着，眉头皱了一下。
“刚刚你在卫生间里，就是在直播？”
我只得点头：“周大奔算是我的一个粉丝。”
“你专门直播这些危险的事情？”
危险这个词，瑶瑶停顿了一下才想出来。
刚才她肯定是看到镜子里的东西了。
“算是吧。”我还是点头：“我走的路线就是灵异主播。”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就像刚刚……”
瑶瑶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后半句话又生生忍住。
压下情绪，尽量保持着冷静，又问。
“你做这个多久了？”
“有一个星期了吧。”
瑶瑶隐约松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时间不算太长，现在听我的，收手吧李让。”
“不行……”
我正想解释，却被瑶瑶激动着打断。
“你要是实在没有工作，你来我的收容所上班，我养你都行！”
“我不希望你为了挣钱，拿自己的生命去做筹码！”
“就像刚刚镜子里的那个东西，万一它把你拖进去了怎么办？！”
瑶瑶压抑着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
我试着伸手，搭在她的双臂上。
“瑶瑶，我知道你很担心我。”
“但是，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其他什么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情，我必须这么做。”
瑶瑶一下子挣脱了我的双手，大声道：“什么理由难道比你的生命要重要吗？”
我沉默着，目光缓缓移向她的头顶，一个淡红色的虚影熟悉悬浮着，‘11’。
于是，坚定的点了下头：“是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瑶瑶气坏了，当即起身就往外走。
我赶忙提醒：“你的衣服……”
瑶瑶立马红了脸，又羞又气。
羞愤的折返回来，去卫生间换衣服。
大抵是刚才撞见的那一幕还有阴影，以至于瑶瑶现在进入洗手间，毛玻璃的门都只是虚虚的掩着，都没有真的关上。
我摸了摸鼻梁，努力克制着，不去想那些旖旎的画面。
不到一分钟，瑶瑶就换好了衣服出来。
仍旧没给我好脸色看，愤愤的就出门离去。
现在是凌晨5:41，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
大部分原因是被城市的灯光点亮。
我走到窗边。
雨已经停了，晨风里夹着湿气，吹到脸上有几分薄凉。
很快，我就看到瑶瑶从宾馆出去，招了一辆出租迅速离去。
这次，估计是真的生气了……
她担心我的心情，我自然是知晓的。
但直播这个事情，我有不能说的苦衷。
直播只是个形式，最主要的还是续命游戏，按照规则，我不能跟任何人讲。
而且，这不是工作的问题，是我们两个人能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目送瑶瑶远去，那辆出租很快汇入车流。
我关上窗户，回到床边，重新拿出手机。
界面还停留在飓风直播。
我熟练的打开个人收益，点击提现。
隔了一天没播，今天忽然上线，收益比之平时都还要高出一个水准。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瑶瑶入镜的缘故。
后面直播间都炸了锅，即使现在，私信都还在不停的激增。
打赏收益有五千多，等到我账上，就只有二千六出头了。
幸好开了下直播，不然等下开房的钱都结不了。
提现申请发起成功，我便退出了飓风平台。
继而打开续命游戏。
「血腥玛丽」已完成！
“奖励续命卡一张！”
我看完信息，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次的通关程度不高，只奖励了一张续命卡。
点击确认，下意识地伸手摸裤兜。
却发现这睡衣睡裤都没有兜……
想心不定，我又打开背包。
还好，在包里。
拿起一看，上面的数字是‘2’。
只增加两天的寿命。
如此看来，这次游戏的完成度还真是低的可怜。
也有可能是瑶瑶的缘故……
我念道第44遍的时候，瑶瑶进来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游戏被她撞破了。
当然，也只是我的猜测。
横竖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胡思乱想。
抬手将续命卡拍向额头，一蓬莹黄色的光点炸开，一个猩红的‘2’飘进我的眉心，缓缓隐没。
随后，我的寿命剩余变成‘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