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恍然记起。
“你说杜书生我就知道了嘛,说张旭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要找我说啥?”
“我怎么知道?”
“行吧,那我过去了。”
魏哥把张旭的病房指给我,顺手又塞给我一支录音笔。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拎着我的包就往病房走去。
刚走出去几步,魏哥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
“你那把家伙最好收敛着点,出事儿了我可不帮你擦屁股。”
“知道啦我的哥。”
魏哥叫我出来,问罪是真的,但其实也没打算真要追责。
要是真想拿我怎么样,这绿沉枪他也不会替我收起来,更不会还给我。估摸着直接就通知我去局子里了。
我把包先放回吴洙瑶的病房,然后再按着魏哥给的房间号去找张旭。
经过之前的线索分析,目前已经知道张旭、周依依还有何琳,三人的关系,基本上就是翻版的騩屋主题,分别对应杜书生、柳莺莺还有婢女小蝶。
嫇/婚中的杜书生三人,剧情是柳莺莺和杜书生合谋,杀死了婢女小蝶,并毁去她的容貌,假扮成新娘,伪装成上吊自杀,借此金蝉脱壳。
后面展开报复的騩新娘,应该也是婢女小蝶。
三人的关系对应在张旭、周依依和何琳身上,张旭这个渣男和周依依合谋,逼得原配女友何琳痛下杀手,凭借騩屋机关将二人痛杀,并藏尸騩屋布景之中。
这是魏哥在何琳住处找到的隐秘日记,现在矛盾的地方在于,本被何琳藏尸假山的张旭还活着,反倒是何琳的尸体被藏在假山之下。
而且,按照日记所述,何琳在杀死张旭和周依依后,以嫇/婚故事中的相同手段,剥去了两人的脸皮。
除此之外,还把两人带着订婚戒指的无名指折断。
而那天我和张旭交手,他的无名指并无缺损,面皮……刚开始是好的,后面又缺损了,再后面又恢复了。
这系列事件,所有的矛盾点都在张旭身上。
我之前的推测是,他最开始确实是被何琳杀死,并且藏尸在假山之下。
只是后面又遇到一些事情,复活了过来。
就比如我,离奇复活。
或者像余海平那种,被寄生操纵。看似复活,实际上他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总之不管哪种情况,都需要去证实才可获知。
里面还存在着诸多疑团,这也是为什么魏哥给我录音笔的原因。
进入病房之前,我先把录音笔打开,放在裤兜里。
门口站着两名便衣,都是魏哥的手下,一来二去我也混了个脸熟。简单说明了来意,他们也并没有阻拦。
我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开门进去。
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就很暗,这个房间。
厚厚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张旭穿着病号服,一只手被拷在床头,整个人静静的靠坐着,腿上搭着一条白棉被。
我走过去,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
“你不热吗?”
张旭似笑非笑看着我:“热吗?”
我仔细一感觉:“不热,有些闷。”
不但不热,竟还有一丝阴冷,尤其是靠近张旭后。
他笑了笑,示意窗帘:“闷的话,你可以把它打开,我就招待不周了。”
说着,又抬了抬手上的锁拷。
我也不客气,真就起身过去,唰的把窗帘拉开。
正午的阳光炽热夺目,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我把窗户也拉开,外面燥热的空气流通进来,但也不是那么闷了。
“好了。”
我回身,只见张旭抬手遮了遮眼前,似乎有些不太适应。
明亮的光线清晰照出他的面颊轮廓,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手指骨也十分的纤弱,还带着伤。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显得整个人干净柔弱,瘦削的手腕上戴着手铐,更添了几分病娇禁欲的感觉,这姿色,倒也不难怪能脚踏两条船……
但是细看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和之前騩屋里跟我大打出手,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重新回到床边,坐回椅子上。
张旭静静地看着我,苍白的脸颊上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柔柔弱弱的,完全跟杀人犯联系不到一块儿。
“你是第一个通关的人,我还没给你奖励呢。”
“通关什么?你那騩屋吗?”
“嗯。”
张旭点头,也是轻轻的,弱弱的。
“騩屋开张前有过承诺,第一个通关的人,可以获得一个彩蛋。”
“我就不用了,你还是说正事儿吧。”
我摆摆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狐疑,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旭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把左手无名指摘了下来,手心里多出一枚染血的戒指。
他拿着戒指,微笑着对我说。
“另一枚戒指,就当做给你的彩蛋吧。”
我立马绷直了身子,瞳孔微缩。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张旭仍是笑眼微微,看着我。
我对视着他的眼睛,心头种种猜忌,电闪而过,但没有一种能吃准他的路数。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明白!”
“……”
张旭忽然不说话了,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我声音大他就闭嘴了。
沉默片刻,他又笑了下:“你会明白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来气了:“叫我过来就为了跟我打哑谜?如果没什么要说的了,那我还有事,告辞。”
两句话撂下,我转身就走。
“这些天,你应该有遇到不少‘朋友’吧。”
我脚步一顿,耐着性子转过身:“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
“我只想说……祝你好运。”
话音落下,他礼貌一笑,右手断裂的大拇指,轻声的钻出来一股细小的黑色肉芽,轻易刺破了外面包扎的纱布……
我本想回他一句‘莫名其妙’,但一见此状,立刻如鲠在喉,神经瞬间紧绷。
在他似笑非笑的注视中,我僵硬的退出了病房。
魏哥就在门外,见我出来,递给我一杯咖啡。
我接过手,不小心脚绊了下,咖啡一下子全洒在身上。
我赶紧把录音笔从兜里摸出来,亮着的led灯闪了两下,灭了。
魏哥接过手,连忙甩了甩,那灯闪了闪,终究没亮起来。
我连声道歉。
魏哥皱眉,看着我,锐利的双眼眯了眯。
他让我先去处理身上的咖啡渍。
我赶忙道谢,转身去洗手间。
即使走出去很远一段距离,我仍能感觉得到背后那股锐利的注视。
没错,我是故意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