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魏哥就来了。

余海平也醒了,但神志全无,好似丢了魂,只剩下一个躯壳。

我不确定是不是和那团黑糊糊的古怪东西有关,但盲猜也八九不离十了。

魏哥又过来看了下吴洙瑶,得知她已经脱离危险,交代了几句,便回局子了。

至于余海平,他的情况还不稳定,暂时先留院观察,魏哥安排了几个便衣守在病房外。

我跟魏哥一起下楼,去买了三份早餐回来,和吴洙瑶还有小煤球一起吃。

吃过早餐,我让小煤球留在病房里,照看着吴洙瑶,然后自己出去办点事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晚藏在巷子里的绿沉枪还没取回来,我有些担心魏哥的人复查现场会发现它,到时候我可说不清。

上面全是我的指纹掌纹,而且还残留着余海平的血迹。其实这个都不是大问题,我是出于正当防卫。问题在于,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把大杀器?

而且这玩意儿还是三国时期的,要是被发现了,铁定得没收。

要真没了,我可完犊子,每天的‘玩命游戏’没这东西我肯定是玩不下去。

好在我赶到的还算及时,东西还在。

我把绿沉枪拿起,那残缺的形态忽然呈现在脑海中,如同3D建模一样。

“嗯??”

什么情况?

紧接着,我就想起昨晚使用过的「騩斧神工」技艺卡,自动掌握大师级技艺。

这是……触发了?

我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绿沉枪,墨绿的枪身锈迹斑驳。脑海中的模型跟着我手上的动作翻转,对标着锈迹迅速生出十多种处理方案来。

我靠!

这就离谱!

立马我又把枪身翻转过来,细看断口,脑海中的模型跟我的动作同步,紧接着,断口处也对标出不下十种修复方案。

纵观整体断枪,脑海中的模型开始演化,很快又给出了更优化的修复方案。

在修复的基础上,对整条枪的破损以及不足之处都进行了优化,一条条的优化思路清晰呈现在我脑海之中。

我直接张大了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鬼斧神工」技艺卡,是真配得上‘大师级’这三个字!

梳理完全部思路,我迫不及待的就想修复绿沉枪,但是我手里只有半截,另外半截无从获得。

当然,也可以用其他的金属重塑,但是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这样重塑出来对于我来说也只能算残次品。

而且我也实在下不了手用其他的金属来滥竽充数,这绿沉枪原身的金属来自天外陨铁,所以这颜色也是世间罕见。

在我的印象当中,好像还从未知晓有哪种金属原生是墨绿色的?除了铜绿有些相近,其他的都是用化学染色或者喷漆制得。

实在不愿意以次充好,那没办法,只能用半截了……

我把绿沉枪用黑布裹起来,装进钓鱼包。这是我从医院过来时,特意去买的。

昨晚急着赶去收容所救人,没有带包,晚上也没那么眼杂。但现在是白天,我要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拎着走出去,估计一上街就被警察叔叔带走了。

我背着钓鱼包,从巷子里出来,先去了趟宠物收容所。昨晚骑的小电驴还扔在收容所门口,刚刚从医院都是打车过来的。

骑上小电驴,我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检索铁匠铺一类的作坊。

现在是机械化自动化的时代,铁匠这种古老的工艺,基本上已经宣告淘汰了,为数不多的一些都散落在民间,在一些偏远的县城乡镇,估计还能看到铁匠铺这种极具年代感的作坊。

而在泸港市这样一座二线城市,钢铁厂、冶金厂倒是不少,但铁匠铺还真是凤毛麟角,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着了一家。

当下,我立刻打开导航,朝着老城区迅速驶去,距离显示还有三十多公里。

远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绿沉枪注定见不得光,即使杀器又是文物,只能找个不起眼的作坊,自己动手改造。

一个多钟头后,我进入了老城区,一条马路之隔,身后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前面的老城灰墙矮楼鳞次栉比,蓝色的铁棚随处可见。

街道两旁的老榕树,粗壮又繁密,枝干上的根须都垂到了地上。

进入老城区,一股久远的年代感,一下子就扑面而来,尤其是那些褪色的招牌,古旧的店铺。

街道上混杂着各种味道,饭馆的,水果摊的,还有前面菜市场的,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贩卖吆喝以及大减价的促销。

我按着导航标记的路线,七拐八拐,最后在一条破旧的小街后,找到了这家铁匠铺。

铺子外边挂着一块布,破旧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碳灰和煤烟熏得漆黑,隐约可以看出上面写着‘姜铁匠’三个字。

门口则挂着一块厚厚的油布,可以听到里边儿规律的打铁声,叮,叮,叮……

我把小电驴停到门口,背着钓鱼包掀开厚厚的油布走了进去。

一进来就看到一个旺盛的大火炉,一个简陋的作台,火炉边还架着一个破旧的风箱。

此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正卖力的拉着风箱,火光映照着她的脸颊,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两个麻花辫垂在两肩,搭着印花的小衫显得格外温驯,她的刘海被汗水濡湿,少许粘在额头上。

作台边,一个年近七旬的老爷子,赤着上身,熟练的挥着铁锤,一下又一下的锻打着一块铁胚。

旺盛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身上,皱褶和老年斑都被照得通红,汗水汩汩流下来很快就被蒸发掉。

女孩儿看到我进来,赶紧伸手跟老爷子比划了两下。

“要什么随便挑,定做就等明天。”

老爷子头也没回,口中说了这么一句,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仍旧保持着一个稳定又清脆的节奏。

“没事儿,您忙您的,我随便看看。”

我随口应和,老爷子听了,反倒是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出现一瞬波动,大概是没想到是我这样一个年轻人找上门来。

“你这年轻娃子细皮嫩肉的,不好好在家里待着,我这破铁匠铺有啥好看的?”

“嘿嘿,那我也直说了,其实我是有个事儿想麻烦老爷子您。”

“那你估计得等会儿。”

“没问题,老爷子您忙,我不急。”

老爷子弄清了我的来意,又转过头去继续打铁,一锤子敲下去,立马又进入状态。

光是这一份定力就足以让我心生赞叹,这没个几十年的功力绝对做不到。

我也不去打扰他,冲着那女孩儿微微笑了一下,就在屋子里随意的转悠起来,打量着四周的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