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官吏见毛榜带人突上壁垒的围墙后,急令剩余卫卒跟着前冲。

这时,忽而有人指山顶叫道:“王茂的援兵下来了!”

刘状等人仰头望去,漆黑的夜色中,一条明亮显眼的火蛇从山顶沿着山道下来。

明亮的火光不仅提振了王茂麾下士卒的士气,同时也让刘状和雷霆卫士卒感到更沉重的压力。

看到王茂的援兵下来,刘状急令前边将士加快进攻速度,以争取在王茂援兵到达前先把这第一道防线彻底攻破。

可是山道狭窄,且守卒在壁垒围墙被攻占后,将石块木头堆积到狭窄的山道上,组成了一道临时防线,没有携带梯子等攻城器具,紧靠手脚,即便毛榜悍勇无双,依旧困顿在这道临时防线之下。

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王茂的援军只停留在山腰中断的第二道防线上,没有继续前进,反而传令让第一道防线的守军放弃拒守,全部退回第二道防线中。

只付出了将近二十余人的伤亡,竟占据了一座地形极其险要,且拥有近百名士兵驻守的堡垒。

这其中虽然有毛榜勇悍无双的原因,但守军战斗力地下,战斗意识不强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刘状他们意识到,他们高估了王茂部的战斗力,如果计划奏效,或许他们还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三道防线,每道防线后边原本是各有约百人守卒,靠着出其不意,攻下第一道壁垒,已是侥幸。

现如今敌军已有了戒备,王茂的大队援兵又至,仅靠这点兵马,万难再有寸进。

为防止守军反击收复丢失的第一道防线,从而看出已军虚实,刘状再度命一名军吏带队假意冲锋。不过每一次均是没有深入,一旦箭雨、滚木落石增强,那名军官便主动带人退却。

......在刘状进攻第一道防线之时,谢柠亦带着二十名教导队士卒在艰难的攀爬。

虎头岭前边只有一条的山路,虽然狭窄难行,但好歹是一条路,而后边却是悬崖峭壁,高陡险绝,石面湿滑,灌木稀少,几无着手之处,莫说是人,恐怕连猿猴都难以攀爬翻越。

谢柠等人虽然做有准备,但已当下的社会条件,又能有多少东西作为准备?也就是铁钩、铁爪,绳索等物罢了。

一样得要攀爬之人,用铁钩等物在山壁上凿出并勾紧落足点,一点一点攀爬上去。

虎头岭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有四五百米。在一个二百多丈高、陡绝耸立、湿滑不堪的峭壁上费力凿洞攀爬,先不说一步凿一个洞,有没有体力能够坚持这么久,光是往上攀爬,一个不注意,就是摔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若不是谢柠以往传奇般的战绩以及冠绝雷霆卫的勇武,刘状和韩柏是怎么也不会同意这么一个刺激到惊险万分的计划。

说实话,只凭谢柠二十人,估计也就是如同原计划那样,烧掉点粮草,制造点混乱什么的,仅仅只是让王茂部无法熬过这个冬天。

若是能有再多个两百人,说不定就能将王茂部千余人直接剿灭。只可惜左廖先并未打算派人,能同意该计划,也是先看看雷霆卫所谓的特种部队,是否真有与普通部队有不同之处。

夜间爬山,山壁如同一面漆黑的镜子,不仅看不清楚,而且陡峭滑湿,更难以攀爬。

谢柠的位置在最前,他两脚踩在方才凿出的洞上,左手抠着山体的缝隙,右手握着精钢打造的勾爪,侧身向着与腰并齐的右边壁上一处猛击。

他敲击的地方是预先选好的,较别的地方,略微凹陷,并且条小缝隙,应该能够较为轻松地开凿出一个小洞,供人攀爬。

随着铁钩的敲击,石块飞落,小洞渐渐成型。谢柠收起勾爪,向上望了两眼,选准了上右不远处的一个凸出山石,左臂、两腿猛然用力,身体上冲。

他上冲窜起这一刻,身体几乎是完全没有支撑的,倘若失手,不能及时抓住那块凸起的山石,下场不言而喻。

后头仰望的二十名教导队的士卒登时提心到口,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谢柠双目紧盯那块山石,右臂前伸,在身子落下前,牢牢地将那块山石抓住了。底下的诸人心落下来,好些人轻轻吐了口气,一些甚至光是看着,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谢柠半悬在壁上,面色平静,刚才的攀爬虽然刺激,但实际上他还没用出全力,仅仅只是稍微用了一下内力而已。

连喘口气都不用,谢柠继续向上,左脚踩着刚才凿出的那个小洞里,拱起身子,在岩壁上站稳后,又用取出勾爪,接着用开凿落脚点。

刚凿了没两下,谢柠突然听得底下有人惊呼叫喊,低头一看,却是后边的一人在往上攀爬时,脚下没有踩实,失足掉落了下去。

绑在那士卒腰部,与岩壁上勾爪相连的绳索起到安全绳的作用,顿时将坠势止住,把人吊在半空。

山风呼啸,风力强劲。吹得人员晃动,如同荡秋千。但秋千之下不是平地,而是致命的陡崖峭壁。

众人均松了一口气,附近的袍泽刚想伸手把人拉起,那绳索尽头的勾爪忽然连着它勾住的石块一同飞出。绳索吊着的士卒连声话都没能说一句,便跌落崖底,摔得粉身碎骨,血肉糊成一块。

失足即死,不少人脸色变得煞白,一些心生畏惧者,既无勇气向前,又不敢冒着的军法严惩后撤,顿足原地,两股发颤。

谢柠觉察到士气有些低落,便开出一些赏格,只要能爬到山顶,均有奖赏!第一个爬到山顶者,升一等,赏十金!

重赏之下,士气复振,加之谢柠主动带头前冲,绝大部分士卒也慢慢排除恐惧,踊跃跟着往上攀爬。

山体耸立,明月高悬,苔藓密布的壁上,毛榜等越上越高,从山下望之,已不能看清,定目注视多时,也只能隐见一点点的黑影缓慢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