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进了李青松,三人一同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杜德山开口先问:“李先生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说说看,如果能帮得上忙,我们自当尽力。”

李青松问:“不知道这位是?”文震回答:“他是我的兄弟杜德山,杜氏茅山术德字辈传人。”

李青松赶紧送上问候:“原来是杜大师,失敬了。”

所谓杜氏茅山术,这其实是文震临时编的,为的是让杜德山的名头听起来响亮一点。

李青松四周环顾了一下,心里大致有点谱了:从他走进门开始到现在都没觉出有什么异样,这间凶宅的问题可能真的解决了。

如果是之前,李青松是绝对不敢自己过来的。

他曾经听不止一个人说过:一走进这间房里就有一种阴冷的感觉,令人浑身不舒服。

毕竟自己都已经被恶事缠身,哪里还敢招惹什么凶宅?

可是这两天,业主群里都在传说这间凶宅的问题都被一个年轻人解决了,他才抱着怀疑的态度,决定来会会这位高人。

见李青松只顾着张望却不说话,文震问:“李先生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李青松这才回过神来:“哦,我是想请两位大师帮忙的,我最近做事总是不顺。”

杜德山一听:诸事不顺。这无非就是一命二运三风水,这是我的专长啊。

杜德山赶紧问:“有什么情况,请详细说说。”

李青松答:“我和我家人从前年开始,总是频繁的感冒。大人不舒服还能挺挺,孩子生病了连学也上不好。”

杜德山说:“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呀,是不是你们换季的时候没注意增减衣服啊。”

出家人接生意是有规矩的。

一般来说,如果仅仅是健康方面的问题,这种生意是不能接的,优先让其就医才是对病人也是对自己负责。

李青松摇摇头,仿佛陷入了很深的恐惧:“后来就不怎么生病了,最近一年开始变成了做噩梦,非常恐怖的噩梦。孩子晚上不敢睡觉,现在只能和他妈一起睡到外婆家去了。”

二人没有追究梦境,李青松也就没说。

文震问:“你怎么没有一起过去?”

李青松苦笑着答:“我不能走,我留在这,噩梦缠着我一个人。我要是一起过去,他们娘俩就得跟我一起做噩梦。甚至熬夜不睡都不行,我熬夜了,她们娘俩就睡不好了。”

二人心中顿生倾佩,杜德山拿出一道符叠成三角包交给李青松:“这道符能够驱逐邪祟,你先带在身上吧。”

李青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符接下来了。

文震接着问:“还有别的不顺吗?”

李青松说:“有的,也是这两年,我的公司也不顺利,接连好几笔订单都丢了。好不容易接下来的单子又总是会出问题,我亲自盯的项目都做不好,公司已经赔了不少钱了。”

说到这,李青松拿出一包华子,拿出一根自己叼在嘴里。然后要给二人让烟,文震和杜德山都拒绝了。

李青松见二人都不抽烟,只能忍下烟瘾,把烟夹在了耳朵上,没有点火。

他接着说:“接下来,公司要竞争一笔大单子。如果能做下来,之前的损失还能补上,如果做不下来,只怕我是要倾家荡产了。”

杜德山说:“所以,你想请我们看看是不是那方面出了问题,到时候可以解决。”

李青松点头称是:“两位大师什么时候有时间,还请来我家一趟帮忙看看。哪怕最后什么事都没有,我也会给两位大师包个红包的。”

文震刚要答应,被杜德山抢先一步说:“等等,我看一下时间。”

杜德山拿出手机日历,掐指算了算:“正好明天有空,那我们明天早上八点过来吧,你住几号?”

李青松答:“就在这个小区的一号楼,302室。”“好,明早一定到。”

送走了李青松,文震问杜德山:“现在反正也有空,为啥不现在就去呢?”

杜德山解释说:“你个人神力傍身,可能感觉无所谓,但是我们这一行有很多规矩的,比如日落不开罗盘,杀师日不看风水等等,不过这还只是一方面。”

文震问:“那另一方面是啥?”

杜德山说:“另一方面就是纯粹的商业角度来说了。比如说,如果有人上门找我们,我们随时都有空,随时都可以跟别人走的话,会给对方造成一种廉价的印象。”

文震问:“那怎么办?”

杜德山回答:“因此,哪怕是我们都要穷得揭不开锅了,也必须跟对方装模作样的约时间,否则对方就容易不信任我们。这一单生意丢了还是小事,要是两三回下来,我们的口碑丢光了,那可就只能去找地方上班挣死工资了。”

文震无奈道:“你们讲究人的讲究真多。”说着话就要去解衣服的扣子。

看着文震脱衣服,杜德山忽然拍手道:“嘿,绝了!”

文震问:“什么绝了?”

杜德山说:“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你想想我们租下房子以后的事情,单独拿出来看不算什么,可要是结合在一起,这不妥妥的就是祖师爷赏饭吗?”

杜德山伸出大拇指:“我都佩服你了,你怎么想到的?住在远近闻名的凶宅里,我们就是活招牌啊,到时候还怕会接不到活吗?”

文震回想了一下:“还好吧,有这么神吗?至于为什么住这个房子,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那还不就是因为穷。”

杜德山说:“太神了,别的不说,就说你这身衣服和两块鸡油黄,是不是来的刚刚好?来的时机好,穿衣服的时机更好。”

杜德山指着文震的衣服说:“你要是早脱一分钟,让刚才的李青松看见你里面这身寒酸的衣服,他才不会对你这么恭敬呢。”

“是吗?”文震还有些不信,看着杜德山那身普通的衣服:“看起来他对你也挺尊敬的呀。”

“不一样的。”杜德山说:“我们两个的岁数和面相摆在这,怎么看都不是个大师的样子。可是李青松还是一口一个大师地叫着,为什么?首要就是因为你这身皮。他看似对我也挺客气,可是我明显感觉得到,他对我尊敬只是顺便而已,仅仅是因为我在你的旁边才这样的。”

文震看看箱子,里面还有一套差不多的衣服,应该是特意准备来换洗的。

文震说:“要不箱子里这套给你,我们一人一套怎么样?”

杜德山说:“那不行,看衣服的手工就知道这是定做的,不是外面卖的通版。你的身材比我瘦一点,所以这一身只能你穿,给我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文震有些歉意:“那你不就没有行头了吗?”

杜德山拍拍自己的行李箱:“没事,我有老一辈传下来的法袍,换上这个就像了。而且日常穿的好行头我也可以自己去买,毕竟我有个好兄弟,他刚刚给了我六十七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