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一晚,山国王都各处的巡查甲士,因苇源藏的十日之约,得以解脱。

结束查找的王令下达,王都各地的甲士纷纷回营,夜空下的山国王都终于回复了宁静。

可以说,这是百年来,山国王都最冷清孤寂的一次。

尽管众甲士已离开,但经之前他们一番的喧闹搜寻,此刻,山国王都之中,再一户敢轻易踏出家门。

鸡飞狗跳的一晚,让都城的百姓人人惶恐不安,谁也不想做出头鸟,他们现在只盼望白昼快点来临。

无人的都城主街,在甲士撤去后,一队卫兵,又从相反的王城方向齐步走出。

整齐的步调,警惕的目光,卫兵们手上长矛铮亮,将即辰三人,护在其中,回往国宾楼。

国宾楼守备刘易,戒备的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苇源藏的约会,使他暂时得脱死厄,但十天之后,若无法从苇源藏手中拿回棺印,他还是难免得引刀成一快。

幸运的是,有了十天的缓冲,让他有了足够时间布置人手,安排战略。

十天后,便是他戴罪立功之机。

不过,现下的他,还是不敢放松,走在队伍的前头,他尽力的调用元功,探测着周遭,看会不会有修者埋伏。

因今夜之事,王者又给国宾楼增派了四千人马,加上原本的一千守卫,现在的国宾楼守备力量,整整达到了五千人!

从国宾楼门口,到每层楼梯,每个走廊,甚至每间房门外,都有甲士站岗值守。

这样严密的防守,也是百年来,国宾楼不曾出现过的情景。

一路通行无阻,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即辰和刘易寒喧了几句,便领着玉扇书和刀中圣二人回了房间。

房门一关,玉扇书随手一挥,禁声结界,又再启动,保证门外的守卫听不见屋内的谈话。

“事不宜迟,刀小子,你等会儿就和小玉去他师门据点修行。”

一进房门,即辰就把之前和玉扇书说过的事,告诉了刀中圣。

“小哥,我还是留下来保护你吧?”

刀中圣开口,他觉得如果他也跟着玉扇书去修行,那即辰的安全就没了守护。

“以你现在的修为,最需要的是尽快提升,也不是守在我身边。”

即辰驳道。

“可是如果我和玉恩公都离开了,这一个月的时间,由谁来保护你?”

刀中圣心中放心不下。

“所以你才要更快的提升修为。”

刀中圣的固执,让即辰有点感动,他只得苦口婆心地劝道。

“现在刀大爷还在棺内躺尸呢,你不跟着小玉去,便无人能教导你,小玉的境界修为比起刀大爷不知高出了多少,你这次也算得名师指导,更应该珍视这次机会。”

玉扇书的能为,刀中圣自然不曾怀疑,只是让他丢下即辰不管,心里的那道坎还是有点过不去。

“可是……”

“不用可是了,就这么决定了。”

即辰摆了摆,表示他心意已定,不会改变。

“况且命棺宝印又不是真的丢了,这一个月里,要是有人想对付哥哥,哥哥还有命棺死气护身,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为了让刀中圣放心,即辰摊出了自己的底牌。

“棺印没丢!”

听到命棺法印竟然不曾有失,刀中圣惊讶。

“不错,苇源藏手上那个是假的。”

即辰猥琐一笑,得意洋洋。

“只不过是小爷特意渡了一点命棺死气在那其中。”

说起苇源藏费尽心机抢走的小黑棺,即辰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我明白了。”

刀中圣总算知道,夺印之事,不过是即辰祸水东移之计,心下也安定了下来。

之前他就奇怪,明明命棺法印之内有强大的死气守护,怎么会轻意就让他一把夺去?

原来,这一切都是即辰故意为之。

“明白了就好,小玉。”

即辰看向玉扇书。

后者了然的点了点头,来到刀中圣身旁,一手握住他的胳膊。

剑指一抬,遁法一动。

不等刀中圣再发声,他与玉扇书俩人的身影,就凭空消失在即辰面前。

“忙了一夜,小爷也该好好的补补觉了。”

玉扇书带走了刀中圣,现下又无事,即辰睏意上头,走到床边,呈大字形的直接往床上一趟,又开始了他的美梦。

晚上在明珠轩相好的没培养成,那就在梦里继续培养吧。

“呼——”

心大的即辰,着床便睡,很快,房中鼾声大作。

没了禁声结界,他那响亮的鼾声,差点全楼可闻。

他倒是无忧无虑,但别人的麻烦,却正要开始。

睁开眼,在房中盘坐疗伤的明王相佐,看到自己身处在一间四面光线暗淡的密室。

从他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没有一丝惊讶,因为对这里,他相当熟悉。

这是他根据自家密室构造的识海幻境。

“唤我进入识海幻境,是有什么吩咐吗?”

口中吩咐,明王相佐语气却很随便。

“你房外有四个铁面人监视,我只能请你到这幻境谈话。”

识海幻境的密室正中,一个古朴的瓷瓶发着微光,传出人声。

明王相佐的目光也盯着那瓷瓶,淡淡地道:“知道,那是山国君王的铁卫军。”

“看来你晚上的代价不小,不惜自伤博取玉扇书信任,还引起了山国君王对你的怀疑。”

瓷瓶微光闪闪,语气中隐有讥讽。

“为了素香,我命都可以舍,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倒是你该好好管管手下,下手不分轻重,要不是最后时刻,我运元抵御,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说起身上的伤势,明王相佐顿时是气往一处来,对着瓷瓶怒道。

“不下重手,又怎能取信玉扇书,每件事都有其代价不是。”

瓷瓶发光,说的轻描淡写,伴起桀桀笑声。

“你为大局的牺牲,我自会帮你述予大人,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我做的事,从不是为了什么大局,我只不过是为了素香。”

明王相佐桀骜地说道。

“为了大局也好,为了素香也罢,现在山国君王对你产生了怀疑,你这明相又能装到几时?”

瓷瓶的语气变得严厉,责备明王相佐。

“你也说是怀疑,既然是怀疑,那便是不确定。”

明王相佐藐视着瓷瓶道。

“我既能引起山国君王的怀疑,便自有办法让他释疑,这小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有傲气。”

瓷瓶阴阳怪气地说道。

“难怪我来之时,素香还一再要求,让我带她同行。”

“素香也来了?”

听到素香,明王相佐瞬间动容,急忙问道。

“可惜,大人没有答应。”

瓷瓶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听到意中人未曾前来,明王相佐低头不语,情绪有些许失落。

这一切,瓷瓶自然都看在眼里,只是它并不在乎面前人的那点小情绪。

“你将遇袭一事,转嫁给鬼族,大人有言,此事他会处理,妖鬼两族同盟,向来同气连枝,想对方知道缘由,应不会多加为难。”

瓷瓶说道。

“但命棺之事,你得抓紧,若得不到,便要想方设法毁了它!”

“命棺法印已被一名叫作苇源藏的修者抢去。”

没见到素香,明王相佐心中低落,意兴阑珊的回道。

“这我自然晓得,所以你要赶紧行动,夺回棺印。”

瓷瓶以命令口吻说道。

“只要棺印在手,我们便有了可与命棺之主交换的筹码。”

“再看吧,我身上这伤,还需要时间复原。”

明王相佐敷衍地说道。

瓷瓶自然听出了他的态度,登时大怒。

“苇源藏夺走了棺印,这事已闹得各族皆知,说不定这时全天下的修者,都已在寻找他的行踪,你若懈怠,误了时机,被其他人抢了先,小心大人的处分!”

“棺印一事,我自会安排,不必你来提醒!”

对方狐假虎威,让明王相佐极为不满,反感的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