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W省的本土家族,自五十年代起就在此地扎根,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实力远非其他家族可以比拟。

陈家虽然凭借着宋家远亲的名头在W省扎下根来,并趁着改革的发展机会狠狠地发展了一波,却也因此成为了方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方家人看来,陈家的人就是闯入自家后花园的强盗,所以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将陈家人赶走,重新确立起自己在W省独一无二的领导地位。

只不过,陈家在陈海波的手里逐渐发扬光大,实力也一天比一天强,渐渐地,方家人发现他们做不到将陈家赶出W省了,但不甘就此放弃的他们自然不会选择和陈家和解,所以他们改变了对付陈家的一贯方针,不再想着如何驱逐他们,而是怎样竭尽全力打压,不让他们上位。

就这样,从八十年代末开始,两家之间的战争就开始了,整个W省都成为了他们的战场,方陈两家的争斗,也成为了W省的一大热门话题。

陆为先的到来缓解了两家水火不容的局势,当时的陈家已经全面落于下风,由于陆为先的制衡政策,方家有力使不出,只能看着陈家一点点恢复生息,然后发展至今。

如今,一直压着方洋的陆为先终于离开,方洋再也按捺不住多年来的怒火,开始了对陈家的打击。

尤其是现在丁一然已经表明了要站边方家,可以说陈家面临的情况是多年来最糟糕的一次,这也是为何一向冷静的陈海波会如此着急。

陈海波不可谓不厉害,不然的话他也不能带领陈家抵御方家多年,并将陈家发展如此,可他最多想过的不过是力压方家,让陈家成为W省的第一大家族,却从未动过要将方家连根拔起的念头。

可现在,这个疯狂的念头,竟然被一个年轻人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提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方家在W省的实力有多强?”

陈海波表情严肃,目光如炬,他直直的盯着宋言,想要看出他究竟有什么底气能说出这样的话。

以他对宋言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来看,宋言不像是会说大话的人,可理智又告诉他,宋言说的不可能是真的。

对陈家的情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宋言真的有这个本事,可理性又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正是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思,陈海波看向宋言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待。

宋言笑了笑,语气随意的说道:“知道,方家在W省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是W省当之无愧的土霸主。”

陈海波沉声道:“既然知道,你刚刚为什么还那么说,难不成是在诓我?”

宋言淡笑道:“诓谁也不能诓自家人啊,您说是不是?”

陈海波脸色稍缓,但依旧严肃,“你给我解释一下,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没等陈海波发作,宋言坐直身子,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他对陈海波说道:“陈叔,方家虽然强,但也不是无懈可击,只要暴露出漏洞,给我们可乘之机,自然就能压制住他们。”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陈叔,一旦让你压过方家,难道你还没有办法将他彻底压死吗?”

陈海波自矜的说道:“这是自然,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必将方家打入尘埃之中!”

不过,他毕竟不是那些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不可能因为宋言的一番话就热血上头,他看向宋言,问道:“话是这么说,但问题在于,方家的漏洞在那里?”

他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黯淡,“你对方洋这个人不熟悉,我和他对决这么多年,对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他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嚣张狂妄,但心思缜密,且十分警惕,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都找不到一点机会。”

看着有些失望的陈海波,宋言轻笑道:“只要是人,就肯定会有懈怠的时候,更何况,方洋已经懈怠了,并且犯了个知名的错误。”

听到这句话,陈海波身上的颓势一扫而空,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他猛地看向宋言,沉声道:“什么错误?”

“和京城的人勾结到一起。”宋言一字一句道。

京城的人?

陈海波眉头拧在一起,“怪不得那个丁一然会如此快的站边,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宋言点了点头,说道:“丁家是东方家的附庸,想必王家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说服东方家命令丁一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陈海波对于宋言和王天泽之间的恩怨有所了解,此时见宋言自然而然的引出王家,他也没有丝毫惊奇,“不错,丁一然毕竟是W省的一省之长,培养一个这样的人,就算是东方家族也要花费不少心血,如果王家支付的东西不丰厚,根本不值得东方家牺牲丁一然,毕竟,就算我陈家最后不敌方家,可临死前的反扑也能让方家喝上一壶!一个省盟长没能让省经济发展,反而参与内斗,不管如何,他丁一然的前途算是彻底断了。”

宋言轻笑道:“陈叔看得真是深远,侄子佩服。”

陈海波白了他一眼,“这些事就算我不说你也清楚。”

宋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方洋有京城的人帮助,称得上如虎添翼,无论如何都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只不过,有得必有失,看似强大助力的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陈海波眼睛一亮,他追问道:“什么危机?”

宋言微微一笑,缓缓说出两个字,“北家。”

另一边,方洋办公室。

“方副盟长,陈副盟长今天还是按时来上班,看起来也很正常,没有什么异样。”

秘书按照这些天来的惯例,对着方洋一五一十的汇报着陈海波今早的表现。

方洋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秘书对着他鞠了个躬,然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诺大的办公室,顿时只剩下方洋一个人。

空荡荡的办公室,方洋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不过,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孤单,就像如今的方家,也是他一人在扛着方家前进。

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再磨炼两年,就能替自己分忧解难,共同承担起家族的重担,可没想到,陈家的那个小子竟然跳了出来,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每每想到此事,方洋的心中都会生起一股怒气,不光是对儿子方明的不满,更多的还是对陈家的仇视,以及对陈海波的痛恨。

“老东西,压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还不是让我找到了机会!”

方洋看向墙壁上的一副字,上面写了两个大字:制怒,正是陆为先临走前送给他的。

尽管对陆为先诸多不满,但他并没有将这幅字丢掉,而是将办公室之前的山水画摘下,将这幅字裱起来挂了上去。

他就是要用这幅字提醒自己,这些年来,他究竟忍受了多少!

不过好在,苦尽甘来,他现在终于有机会将陈海波那个不知死活的混蛋踢出这里了。

方洋靠在椅子上,脸上浮现出一抹惬意,他的手在把手上轻轻敲动,显得十分自在。

他的生活是越过越顺利了,就在前段时间,京城的人更是主动找上了他,并提出要帮他对付陈家,不过要付出与之对应的代价。

这可谓是困了有人送枕头,方洋自然是激动不已,欣然接受了京城的帮助。

只不过,他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因此一直没有对京城的人放松警惕,而是时刻提防着他们。

不过,不管如何,陈家这个隐患终于在自己手上彻底掐灭了。

想到这里,方洋的心情就更加愉快了。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从今早起,就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不安,并挥之不去。

这是为何?方洋有些不解的想。

他当然不知道,就在不远的隔壁,他眼中已经束手就擒的陈海波,正在目瞪口呆的听着另一个年轻男人侃侃而谈的讲述要如何让方家卷铺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