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一愣,然后扶着膝盖在餐桌边坐了下来:“你不是社区的。”
“赵老师很聪明。”陆明看了看周围,这房子几乎没怎么装修过,顶上只用了一盏日光灯。
客厅里只有一张折叠餐桌和一套布艺沙发,看起来都很陈旧了。
“赵老师这些年过得很清贫啊。”陆明也搬了把餐椅一坐,“开门见山吧,当年楚笑笑的案子,是谁帮黄天宝压下去的。”
“这么直接,没有一点点诱导手段的么?”楚笑笑在陆明耳边念叨。
赵大全本来还算平静的脸色微微一变,摇头:“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我既然来了,还能认错人?”陆明冷笑一声,“你儿子,你孙女全在我手里,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把事情说明白!”
赵大全的脸忽然变白了,他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个两个号码,全部无人接听。
“你这个魔鬼!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赵大全跳了起来,对着陆明扑了过来。
“回去。”陆明轻轻一推,一股软绵绵的力道传来,把赵大全送回到了座椅上。
“你还有四分三十秒。”陆明看了看手表,“事儿是黄天宝办的,我查得很清楚了。是谁帮黄天宝压的,有什么证据,告诉我。”
“你这是想把我们家送进地狱!”赵大全忽然开始流泪,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泪水横溢。
“算了吧,陆明,算了吧。”楚笑笑在陆明的耳边轻声说,“老师不愿意,就算了吧。”
陆明没有理会楚笑笑,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对着赵大全:“赵老师,你怕了?作为班主任,你保护好你的学生了么?”
“没有。”赵大全抽了抽鼻子,停止了哭泣,“我能怎么样,我上有老,下有小!”
陆明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理解,谁没点顾虑呢,是吧?”
他说着话锋一转:“那么多年的安稳日子已经过了,你当年抛下的学生,那股怨气还在这个学校上空飘着呢!听说没,这段时间,青州女子高中附近,出了点怪事儿?”
赵大全猛地一抖。
陆明笑了笑:“嗨,我和你说这些干嘛,还有三分半。”
赵大全没有说话,他眼神空洞地看着日光灯。
陆明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可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喂喂喂,又是吓唬人,又是拿人家的可乐,你不是彬彬有礼的么?搞不好这是人家孙女爱喝的饮料耶。”楚笑笑翻着白眼,要不是陆明似乎是在帮她,她都打算一巴掌抽上去了。
陆明很快喝光了半罐,慢慢站了起来:“哦,对了,介绍一下,接下来我会把当年涉及这件事的所有人,用一些很有意思的手段折磨一遍,包括赵老师你,还有你的亲人。”
陆明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他杀过生,不止一次,随意一笑,还真带着些杀气。
“看来你不肯说,很可惜,我也就不浪费最后两分钟了,谢谢你的可乐,明年今天,我会给你们捎些可乐的。”陆明说着打开门。
“等等!”赵大全一下子站了起来,“黄天宝背后的人,是当时的教育负责人,曾有为!”
“现任青州市首?”陆明皱眉,他翻看资料的时候隐隐猜到过,但不敢确信。
“对!”赵大全咬着牙,“你放了我的孩子,我告诉你证据在哪儿。”
“我让你讨价还价了么?”陆明翻了翻白眼,举步就往楼下走。
就在陆明快走到二楼的时候,楼上传来喊声:“我有录音,我有录音!他们威胁我的录音!”
陆明拿到了录音笔,留下了一句话。
“晚上,你儿子和孙女就能回来,带他们去旅游,能回来的时候,再回来。”
走到车边,门卫老头还在车边站岗呢,立得笔挺,指挥着车,离陆明这辆崭新的宾利飞驰远一点。
晚上五点半,青州市中心,扬帆酒店。
少年少女们来到了这里,有些人甚至打扮成了大人的模样,穿上了不太合身的西装,甚至还打起了领带。
今天对于青州实验高中三年级二班的学生们来说,是个大日子。
班长王超在这个夜晚,会在消费不菲的扬帆酒店开一场派对,这是他的成人典礼。
成人仪式,听起来是个大事,但绝大多数神州少年是没有经历的。
他们最多和朋友去外面吃一餐,然后找个量贩KTV唱个歌,或者找个桌游吧玩个剧本杀什么的。
那不叫成人典礼,那就叫请哥们吃个饭。
而今天,王超,意气奋发。
他甚至穿上了燕尾服,在大厅的门口来回踱步,今天,他就是绝对的主角。
那个穷小子毛麒麟,成绩永远压他一头又怎么样?他才是班长,他才能在扬帆酒店,花费五万,办一场成人典礼。
据他所知,今天也是毛麒麟的生日。算是给这小子沾了光了,本来他只能在路边小摊吃点烧烤,喝个啤酒,感慨他糟心的人生到了第十八个年头。
“不过,蹭饭,是有代价的。”王超冷冷地一笑,整了整领结,看向了不远处一个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着装的姑娘。
那是一位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孩,她很美,乌黑的长发,明亮的双眸,比例诱人的娇躯,还有那修长的双腿。
她叫邱灵秀,是这个班级的班花,是全班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之前,她和毛麒麟是神仙眷侣,但现在不是了。
当那天王超偷偷开着母亲的保时捷,带着她追过一次落日后,这姑娘来到扬帆酒店,开了一间房间,度过了属于他们的夕阳近晚。
只是这一切,毛麒麟似乎还不知道。
这傻子还在埋头学习,还在做着只要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美梦。
今天王超是特意邀请毛麒麟来的,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毛麒麟知道自己有多失败!
同学们陆续到了,一个个围在王超身边,今天,他才有了众星捧月的感觉。
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他远远地看着电梯门,直到大门打开,一个背着书包,低着头的男生走了出来。
“麒麟,这里!”他身边一个叫马哈的人远远地对毛麒麟招手。
他是班长王超的拥趸,也是王超的头号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