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文清楚，这礼没那么容易收，收了就代表他认了这个身份。
要换了平时，认了也就认了，孙茹这个长房续弦生的女儿在孙家的地位本来就不高，但是今天陆明是带着龚济世的题字来的，孙耀文就不得不斟酌一下了。
“珊瑚很好啊，小程有心了，只是……”孙耀文说着稍稍停顿了下。
这是孙正心开口：“爸，程家可真是诚意满满，您看这尊珊瑚，可真是难得一见的佳品。青志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和小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这时，陆明刚刚走进大厅，不少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想必，陆明的照片已经流到了许多人的手里了。
陆明直接穿过人群，走到了孙茹的身边，轻轻牵住了姑娘的手。
“是你？！”程青志目光阴沉了下来，如剑一般盯着陆明。
“对啊，是我。”陆明耸肩，“多日不见，程公子气色不错啊。”
“托您的福，吃得好，喝得好，小日子过得还算惬意。”程青志咬着钢牙说，他在人前需要保持自己翩翩公子的形象。
“嗨，小茹还跟我说，怕你被她拒绝了跑去酒吧买醉，然后被哪个不知名的大汉占了便宜，坏了您这少男之身呢！”陆明拍着胸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围隐隐响起了笑声，但是碍于程家的颜面，没人敢笑得大声。
孙家三兄弟这时都皱起了眉，反而是孙耀文开始放松了下来，他想看看陆明打算怎么办。
“陆明，你！”程青志伸手指着陆明，想说脏话，但是这个场合说不出口。
谁都知道陆明就是个穷学生，这时程青志自己宣传出去的。
可以说。陆明的形象已经跌入了谷底，这时候陆明说什么做什么都没事，至少不会给人带来强烈的心里反差。
程青志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而陆明也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立刻说道：“哎呦，珊瑚孔雀，真是好东西啊！这是拿来祝寿的，还是拿来求亲的？”
程青志终于找到了节骨眼：“既是祝寿，也是求亲。陆明你看见这尊孔雀了么？去年在英吉利邦瀚斯拍卖行花了350万购入的，这种数字不是你这个穷酸能想象到的！”
他说着看向孙茹：“孙茹妹妹国色天香，又家学渊源，陆明，你靠什么和她般配？”
陆明摆手：“般配不般配先放一边，你拿着这断头孔雀来祝寿，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
程青志皱眉：“你开什么玩笑？这珊瑚孔雀品相完整，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孙正堂这时候都有点看不下去，低声说：“小陆，别信口开河！”
陆明耸肩：“据我所知，这孔雀是一位名叫乔森纳·海伍德的珊瑚雕刻大师打造的，东西倒是好东西，但是曾经在第二位法蓝西国藏家手中发生了些意外，后来又经过拼合。”
陆明远远地看了看那珊瑚：“可惜啊，你们在搬运的过程中，下手太重，我又看见了裂纹。”
周围人的眼光全部看向了那只孔雀。
雕工精细，浑然天成，丝毫看不见断裂的迹象。
“陆明，买不起就买不起，不要有酸葡萄的心理。”检查了一遍孔雀的程青志总算放下心来，冷笑着看着陆明。
许多人也远远地观望着，谁都不敢伸手，生怕真的掉了，那可就是他们的责任了。
“你摸摸呗。”陆明耸肩，“我们中医，这双眼观细微，查分毫，我能看见裂缝，你可未必能！”
陆明顿了顿，又说：“还是你怕了？甚至，你原本就知道这是断头孔雀，为了报复小茹拒绝你，才送来的？程公子，两情要相悦才有结果，强买强卖不成还想着报复，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孙茹看了看陆明，这男人一脸笃定的表情，她欲言又止。
“摸摸就摸摸！也让孙茹小姐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没本事又喜欢胡诌的男人！”程青志冷笑着伸手，碰到了孔雀的头。
顿时他感觉指尖一松，那孔雀头被轻轻触碰就一歪，然后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啪。”这一声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一尊大吉大利的孔雀雕像，就这样变成了断头凶相。现场有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人们都知道——出事了！
不管程家先前知不知道这孔雀是有问题的，这事情就像是一根刺，一定会扎在孙家的心上。
人就是这样，当你的钱包丢了，怀疑是某个人拿的时候，他的一切动作都会像是小偷。
可当你忽然找到了那个钱包，你看那个人就会一切都觉得顺眼。心理暗示的作用无比强大，程家已经做的任何动作，孙家的人可能都会嘀咕。
程青志愣在了那里，他的手发着颤，身后他的父亲程安东也愣神不已。
“陆明，是你！肯定是你干的！”程青志忽然回头指着陆明，“一定是你，你搞的破坏！”
陆明挥手：“喂喂喂，你失心疯了吧？那么多人看着呢，我离那孔雀那么远。”
陆明哼哼了两声，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话越多越不对劲，还不如静静地看着程青志发疯出丑。
“孙爷爷，您听我说，这孔雀原本不是这样的！”程青志这时候手足无措，甚至有些手舞足蹈地走到了孙耀文的面前。
孙耀文只是点了点头，略显慈祥地说：“青志啊，不要急，心意到了就好了嘛。”
这话听着慈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着都是这份礼物没必要收了。
陆明收了收两根手指，这当然是他的杰作。
月华之刃强于皎月劲的地方就是在于他能够凝聚成刃，刚才陆明就是用控制精准的月华之刃，在来的路上对着那珊瑚雕塑切了一刀。至于什么雕塑家，都是他信口胡诌的，反正只要孔雀的脑袋掉了，那么他说的一切都会被人认为是真的。
不过陆明还是第一次这样使用月华之刃，他担心珊瑚本身脆弱，这隔空一刀的威力太大，就只用了一丝丝力道。
就是因为用力不够，那孔雀头没有完全掉下来，才有了让程青志去碰孔雀头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