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赢了,真是的!居然欺负我这么一个柔弱女子,那你要我睡哪里嘛?”

莫非男见自己的计策失效,只好满言委屈地问道。

“房间!”

吴浊将莫非男手中已经冷掉的稀饭接了回来,又重新给她盛了一碗热的。

莫非男接过稀饭,咕咕地喝了两大口,虽然口里没什么味道,可吴浊煮的稀饭依旧让她吃得津津有味。

“房间?这,这恐怕不行,虽说我现在是你的义姐,我们感情又这么好,可毕竟男女有别,这样以后叫我怎么嫁人啦!”

“隔壁!”

听到这冷冷的两个字,莫非男不禁撇了撇嘴。

“真是的!开个玩笑嘛!也不知道配合配合一下,回答地这么直接!真是……,啊嚏!啊嚏!”

“去医院!”

“哎呀!那里药味也难闻,我不要!我不要!啊……嚏!阿嚏!”

莫非男反抗的话语刚落,又响起了身体的反抗之声,而此时吴浊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空碗,然后又是一阵静静地凝视。

“哎呀!好了,好了!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吗?!真是的,让你抓到软肋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这招对我管用的!”

对吴浊所发的眼神凝杀大招,莫非男表示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哦!对了,我们就去慈宁医院吧,听罗朴说张清照被送到那里去治疗了,我们顺便可以去探望探望她,虽然和我们没有什么交往,可毕竟是同校同学嘛!”

“嗯!”

“你说张清照还真是幸运的哟,听罗朴说她只是左手臂骨折了,左腿有些擦伤和些许的淤青,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我想这肯定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吃饱了的莫非男往沙发里一靠,又窝回了那舒服的角落里,似是自言自语地对吴浊讲起了张清照的情况。

而此时的吴浊却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在一旁慢慢地吃起了稀饭,低下的脑袋让人无法看见他俊俏的脸庞,也许,就算是看到了,也不可在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

“没事了吗?那就好!”

那日,就在他和莫非男他们一起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救下张清照了,后来又听到校长他们的谈话就更加肯定了他救人的想法,其实就算是监控摄像头没有坏,他也决意要救下张清照,他相信以自己的速度摄像头肯定拍不到什么的,退一步说,如果拍到了他也会潜进学校把那一段录像删掉的。

而摄像头恰好的坏掉也正巧省去他那一丝的顾虑,可他却不能让张清照就那样毫发无损地活下来,否则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烦,也会让她更是陷于旋窝的中心,而且他也不想让张清照知道自己的秘密,这个只属于他的秘密,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因此,在快要坠地的前一刻吴浊放手了,虽然早已在心中计算好了张清照掉下去时和地面的冲撞力,可他不知道以张清照娇弱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自己所估算好的力度,尽管这个力道只会给一个正常的人带来一定程度伤害而不至于致命致残,可实际往往和估算的有所出入,有时更是出乎人的意料。

所以,那天救下张清照后,吴浊虽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可在他心中却一直是担忧不已,尽管他和张清照并没有多少关系,可他心中了然,在救下张清照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开始纠缠在了一起,既然已经插手了,那就逃不了,避不了,不管他接不接受,命运的线已然相连。

虽然此时的吴浊对命运还没有什么具体的体会理解,可自他身体产生异变的时候起,就有个模糊的概念在心头萦绕不去,甚至那天在楼顶上看到的那只苍天之手和俯瞰众生的巨眼也有可能是真的,虽然这样的想法太过荒唐无稽,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又如何解释呢?

如果这一切不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一个太长太深的梦,那么天上的那个命运的愚弄者又为什么不能是实际存在的呢?

“我们相信天理昭彰,可为何命运的操控却是如此的无情,让好人枉死,而坏人却逍遥法外,如果这是命运不可更改的结果,那么,那些支撑我们所坚持的道德与人性的信条,又如何让我们坚守,是否这样的坚守也只是被愚弄的人心而已?”

每当思及此处,吴浊都有种无法压抑的暴躁之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所束缚与操控一般,憋闷让他喘不过气来。

“小虫,小虫?”

“嗯?”

吴浊神情恍然地从飘远的思绪里慢慢地回过神来,一抬头,只见莫非男正在担忧地看着自己。

“小虫,你怎么了,你都端着那个空碗好几分钟了?你没事吧,难不成是因为张清照的事又让你想起了叔叔阿姨他们?”

面对发呆的吴浊,丁兰此时却是满心的忧虑,而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吴浊平时也会时常发呆,甚至说一直就是处于那种神魂离体的游离状态,可他绝对不会紊乱了气息,而且在那么一瞬间,莫非男仿佛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戾之气,这股戾气让莫非男顷刻间慌乱不已,无所适从。

而对于莫非男的询问,吴浊却没有做答,只是轻轻摇头示意着,缓缓调整了呼吸。

“这样就好!”

调整好气息的吴浊,心思又回到了张清照的身上,此时她的伤势是最理想的效果,既保住了性命,也没有受太多的苦痛,而且也保住了吴浊的秘密,这一举三得的结果绝对是对这件事最恰当的处理方式。

“可,你还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吗?”

……

永宁医院一间普通病房里,张清照正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发呆,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安静的脸庞,可眉宇间,却浅藏着那么一丝茫然无知的神色,完好的右手不住地来回摩挲着挂在胸前包裹了石膏的左臂。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只是我虚无的幻象?可我又是怎样活下来的?如果你是不存在的,可为什么我清楚地听到了你那句鼓励我活下去的话语?如果你是真的,那你又怎么救下我的?那一刻分明就是半空之中,你是如何做到这超人之举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看到呢?可如果你是真的,我又为什么会受伤,你既然托起了我的生命可为何要在最后的时刻放手呢?”

张清照心绪念念,摇摆左右,已是分不清那道生命之音到底是真还是假,留在她心中的只有问天不应的无知与茫然,而就在此时,门口却传来了一阵礼貌的敲门声。

当张清照回过神来一眼看去时,苍白的脸上却是渐渐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小清!你怎么样了,我好想你哦!”

就在张清照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模样清秀、灵动十足的女孩就如同乳燕归巢般扑在了她的怀里,将她紧紧地抱住,而这个女孩自然是张清照唯一的好朋友兰秀了。

“嗯!秀,别抱得这么紧,我都快要被你勒死了!”

张清照哼哼了两声,却是半开着玩笑捉弄着兰秀道。

“啊!对不起!是不是弄痛你的手臂了,对不起!对不起!小清,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听到张清照略带痛苦的轻哼声,吓得兰秀赶紧松开了手臂,倒退了两步,一脸自责与担忧的看着张清照,口里不住地道歉。

“傻妞!跟你闹着玩的,看把你吓得!虽然刚才是有那么一点弄到了我的手臂,可比起见到你,什么痛楚都是微不足道了,不值一提的。”

张清照开怀轻笑着,的确,在她现在有限的生命记忆里,只有和兰秀在一起的时候是她最开心,最无拘无束的时刻了,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像其他同龄的女生一般,嬉闹玩笑,绽放着最美好的豆蔻年华。

“哈!就知道欺负我,还枉我特意将你的书本给送过来了,而且还有本姑娘的课堂笔记,你是知道的,我的课堂笔记是不随便借人的,当初多少男生要借我都没借出去的!”

兰秀一脸委曲地说道,小嘴不禁是微微嘟起,一副俏皮而又可怜的模样,宛如一个受伤的小女孩一般。

“你呀!大姑娘了好不,还这般小女生的作态,不知羞吗?”

张清照看着兰秀做作的模样,随即坐直了身子,伸手轻轻地在她脸上一掐,而这一掐像是戳中了两人的笑穴似的,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顷刻间荡漾了整个病房,给色彩单调而沉闷的房间带来了一丝青春的活力。

“小清,对不起!到现在才来看你。”

“哎!真是个傻丫头,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你家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的,叔叔阿姨对你紧张地很,你放学不回家他们肯定会担心死的,这不,你今天就来了吗?有啥好说对不起的,我只能是感谢你,羡慕你而已!”

片刻后,笑声止,两个女生又是一番用情的对话,说着,张清照眼里不禁是泪花闪动,不知是感谢的眼泪还是羡慕的心伤!

而兰秀见此,却是用心地转移了话题,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