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难道真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覃老爷子尽管心中理智，但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孙女，他当然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而鬼医传承者，势必是那个奇迹的创造者。
“我知道这很困难，可她终究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娃。”覃老爷子转过头，不忍去看小荷此时的模样。
“她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老人说到最后，声音近乎哽咽，苍老脸庞上，更是充满苦涩。
想到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孙女，老人实在没有办法看着她这般离开人世。
作为一名医生，宁飞当然能够感同身受大家此刻的心情。
自己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离开人世。
可鬼医传承纵然再厉害，终究只是医术，可以治病救人，却不能像神仙那般逆天改命。
绞尽脑汁想了良久，宁飞双眼微亮，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提议：“我倒是有一个冒险的办法……或许有一线生机。”
“有什么办法你就赶紧说吧，不管冒不冒险，只要能保住小荷一条性命，纵然要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尽管覃忠良日常少根筋没脑子，但面对自己的女儿，他却是打从心底为之着急担忧。
“小荷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由于她的脑神经内膜受到严重损伤，纵然我拼力一搏也只能保住她一条命。”
宁飞环视众人一圈，才说道：“但她后半生也只能在床上度过，跟现在并没有太大区别。”
众人神色一滞。
如果真如宁飞所说，那救了跟没救有什么区别？
让一个正处于花季的少女，从此以后都这么像个植物人，不，准确说，连植物人都可能不如。
毕竟，植物人尚且脑神经还有恢复的可能，而小玥的情况，除了一口气，跟活死人无异。
“你刚刚不是说有个冒险的办法吗？”这个时候，覃玥迈步进门。
由于担心自己的妹妹，她其实从一开始就跟着众人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飞，就没有进屋。
因此，宁飞刚刚的话，覃玥都听到了。
绕过微微愣神的众人，她来到宁飞跟前，一双美眸满是希冀：“只要你能保住小荷一条性命……纵然让我今生为你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看到一惯冰冷如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覃玥，此时因为着急而染上的几分人间烟火气息。
宁飞眸色微亮，他却是拍拍她肩膀，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来。”
“我的办法是……偷梁换柱。”
“小荷的身体各项机能不是已经严重受损了吗？”因为他想的办法实在太过大胆，甚至有点离经叛道。
他深吸大口气，才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给她换个身体。”
此话一出，众人傻眼，原本还对小荷的病情或惋惜或哀叹的众人，骤然间安静下来。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换……”还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覃老爷子率先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看着宁飞，满面不可思议：“换个身体？”
要说医术，鬼医守护一脉，纵然放眼整个世界，那都是最为古老最为顶尖的存在。
但宁飞提出的这个治疗方案，简直骇人听闻。
在此之前，别提听说，就连古医典籍里边，他们都没有看到有关类似的记载。
宁飞点点头，不置可否。
“每个人之所以会看起来不一样，其实就是大脑主观意识导致的。”
“至于人体其他部位的机能，除了高矮胖瘦之外，也没多大的区别。”他耐心地向大家解释着：“所以我就大胆猜测，小荷的身体既然不堪重负，那我们何不将她的大脑转移到另外一副躯体之中？”
“这样一来，小荷身体机能上面的缺陷，就可以被完美替代。”
不得不说，宁飞这番高谈阔论，就如同一颗原子弹般，炸得在场众人不仅三观炸裂，连五官都有些抽搐扭曲。
要不是对面站着的，是鬼医一脉的传承者，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把宁飞当成一个疯子。
医学可不是神话故事，不是你一句想换就可以换的！
“你有几成把握？”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覃玥便开口抓住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于她而言，不管宁飞是不是脑子抽抽，才异想天开，只要有机会，覃玥都愿意尝试一下。
“三成。”宁飞伸出三根手指，如实说道：“而且还是保守估计。”
毕竟，抛开前所未有的手术难度不谈，光是寻找合适的躯体，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首先他们不能因为救小荷就去杀害一条无辜的生命，其次要找到一个各项机能都正常的死者……
纵然所有一切都克服了，哪有那么合适地找到一具刚死亡，且还愿意贡献遗体的家属。
只不过，这些所有困难的前提，就是要先说服面前一群人，看他们是否愿意一试了。
“小明，从小荷重伤之后，你一直不离不弃，我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当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老人却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面色呆滞的王小明：“所以，这件事情，由你来拿主意。”
对于宁飞的提议，大家震惊归震惊，却没得选择。
别说三成，纵然仅有一成，他们也应该试试。
总不能就看着小荷等死！
老爷子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王小明，后者则看着躺在病床上苦不堪言的小荷，纠结不已。
好半晌，他才鼓起勇气，看着宁飞坚定道：“我想试一试……而且，我相信宁医生可以。”
见所有人终是没再开口说话，一众沉默的态度，表明他们默认了王小明的观点。
这不由看得宁飞一阵苦笑不跌。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说一句：拜托你们能不能别盲目个人崇拜？
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你们相信我有个毛用！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替小荷治疗吧……”既然治疗方案是自己提出来的，纵然成功几率不高，宁飞也得试一试。
只不过宁飞并不知道，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屋子众人顿时身形一颤。
尤其是同为女性又与小荷年纪相仿的少女，各个都神情紧张的盯着宁飞背影。
尽管，他们都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小荷离开人世，但不意味着，她们就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何况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了！
“宁飞，我来吧！”还是覃玥一咬牙，直接站出来。
宁飞微微一愣，面色诧异：“你会九转神针？”
覃玥听得有些迷糊，她不答反问道：“不是你说现在就给小玥治疗吗？”
“既然来不及找到合适的躯体……”一抿红艳的唇瓣，毫她不犹豫地说道：“小荷比我更该活着。”
她一句话，让覃老爷子和覃忠良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于他们而言，都是自己的血脉，手心手背都是肉。
哪有谁比谁更该活着的道理？
看着一屋子人神色各异的众人，宁飞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失笑：“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的意思是……先用九转神针刺激小荷的身体机能恢复，只有这样，她才有支撑住之后的手术。”
他看着覃玥毅然决然的漂亮面容，说道：“如果等小荷醒来发现自己占用了亲姐姐的身体……你觉得她还愿意苟活于世吗？”
“我……”覃玥张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刚刚那一瞬间，她只是想着，如果注定有人要为小荷牺牲，她宁愿牺牲的是自己。
至于其它，还来不及想那么多。
宁飞拍拍她肩膀，宽慰了一句：“别胡思乱想了。”
闻言，覃玥心头一颤，平静心湖像是突然坠入一颗石子，瞬间泛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