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现场一片狼藉,敌人留下的尸体被明军收拾一遍。
宋长武收拾一位青头巾敌骑的尸体时惊讶道:“怪不得敌骑看起来这般臃肿,他们穿三层甲,外面一层柳叶札甲,一层半身札甲,一层锁子甲。怪不得我当时借助马力持枪刺杀都未能刺透。”
刘如龙感叹:“怪不得实文贤弟未能幸存,当真是精锐啊。”
刘实文,辽东铁岭人,二十一岁,辽东选锋中最年轻的骑兵,虽然长了胡须,性格却总让人觉得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马战天赋极高,高过宋长武,擅长刀盾,战技惊人。此战运气却远不如宋长武,被哱拜手下精骑四人围攻至死,死前反杀一人。
满古柏坦言:“身为蒙人,深感抱歉。”
刘如龙听后劝慰道:“你与他们不同,而且此战与我们交战的骑兵中,有不少汉人。哱拜造反,是以一镇之兵造反,而不是以蒙人之名造反!你是我刘如龙的弟兄。”
听此话后的满古柏愁眉苦脸的样子才有所收去。
马汝军突然有了聊天的兴趣:“说道蒙人,我辽东选锋骑中有约两百人是蒙人吧,李平胡将军就是蒙人,我听闻隔壁旗有一个叫速尔哈心的好像也是蒙人。”
黄焕听后笑道:“这速尔哈心是叶赫女真人,不是蒙人。女真缺铁骑,蒙古多铁骑。不过二者皆彪悍。那速尔哈心步战了得,骑战配得上选锋骑名号。”
收拾战场后不到一个时辰,总旗便下令,各小旗携属下集结,准备出发。
宋长武这些骑兵身上和战马身上的伤口也只是简单包扎一下,虎马从以前陪他驮运到现在随他冲锋陷阵,已经相处近八年之久,全身伤口十六处有余,冲撞踩踏马下敌军二十余,有时宋长武慌张,还驾着它不小心撞到过敌人的战马。相较之下另外两匹马儿很少上战场。倒是干了不少苦力。有时作战不需重甲。所以宋长武会卸下铠甲给它们驮运。也常将小帐篷等野战住宿装备给它们驮运。谁叫选锋骑一人三马呢。
大军一直行至天黑太阳落下,好在白天没有卸甲,夜晚时这黄土高原风沙很大。骑兵们开始往布面甲里面塞棉花,用以保暖。
小旗随大军疾行在黄土上。行军中,宋长武看向同袍们。发现他们都面无表情,安然行军。
他感到累了,加上身上伤口疼痛,询问小旗官刘如龙。
“大哥,不休息一会儿吗?已经行军一天了,之前还与敌骑作战。”
刘如龙回头看他,劝道:“弟弟再忍耐些许,待上方下令,我们才能停下休整,还有就是此事以后少提,阵前言累,是军中忌讳,搞不好要杀头的。”
宋长武识趣的点了点头,他将马儿换成了月牙,虎马身上有伤,恐不能坚持,索性让它休息一下。
骑兵们夜里行军,却不起灯火。很多骑兵忍着困意行动。
半夜就饿了,为支持骑兵有更多的体力坚持行军作战。营里给各百户所发放了肉干,牛肉干。
听到有牛肉干,骑兵们这才有了点精神。
马汝军握着手里的肉干袋,轻声言:“这,得有三斤吧。”
刘如龙一脸轻松的样子说道:“得亏你是在选锋,要是换作普通部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食物了”。
满古柏吃牛肉的样子实在不像个蒙古人,吃几口就嫌没其他味。
刘如龙和黄焕见他的样子不禁笑道:“你不拿配着盐块、醋布、囊饼吃,还想有什么味道啊。”
由于行军时间紧,骑兵吃喝都是在马上解决的,拉撒也是统一时间与人数交替解决。
无论时食物残渣还是拉撒遗物都得立刻挖坑埋了,不得留下一点痕迹。
天亮时,前方战报表明,骑兵已距宁夏城不到五十里。
在早晨的初阳照耀下,宋长武正马上昏昏欲睡,刘如龙忙叫醒他,让他再坚持一下。
很快前方的将军派鹰啸营骑兵传来战令。各营骑兵与宁夏城二十里地出警戒扎营,休整。
听到这一消息,骑兵们打起精神加速前进。
巳时,各营依次抵达,安营扎寨。很多骑兵到自己帐篷里就呼呼大睡。他们不知道的是,千户以上的将官们还在主帅大帐内运筹帷幄。而鹰啸营的骑兵们,换了一个百户所接替侦察、巡逻、通讯。
夜不收营一般是全天待命,他们是主帅的斩首利刃,一旦出现斩首奇袭战机,他们就是先头敢死队,有时焚毁敌军粮草也是由他们上,长期处于待命状态,不过和鹰啸营一样,属于一个百户所待命,另一个百户所休息,所以说他们的时差需要随时倒。
骑兵们自安营扎寨后到醒来,已过了四个时辰,营寨变大了许多,原来是步卒们赶到了,辽东边军步军部队近一万人赶到。
宋长武走出营帐,看到不远处一个步军营帐内,竟然有数十门天字号大将军炮,周围有数百门碗口铳,弗朗机。
听闻鹰啸营的骑兵谈道过宣大边军,他们说宣大边军也来了,据说是为了让辽东部队从容攻打哱拜,北上迎击前来增援哱拜的鞑靼人了。
酉时,集结号角吹响。
刘如龙叫起所有正在休息的属下同袍。自己也急忙穿甲。宋长武休息好后战意昂然,也兴奋披甲。
不到半刻骑兵们已然全员披甲持器上马。
前方的百户挥旗下令。
“按上方令,选锋各骑随步卒后方集结。”
行了约十七里,又下令停止行军。
宋长武:“这不离宁夏城还有三里路吗?咋滴就停了?”
刘如龙指了指前方友军部队。随着刘如龙指的方向看过去。
刘如龙:“鹰啸营同袍来报,宁夏城比北关城要强的多,城墙近两丈厚。敌军人数也众多,据说随哱拜造反的军伍多达四十营。”
宋长武感到诧异:“这也才三万两千人吧?”
刘如龙摇摇头:“非也,那是我选锋,其他部队,一营有三千人,四十营,十二万人。”
此言一出,惊到了周围坐着的旗内同袍。
马汝军感叹:“是场硬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