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流话音落下。

一时间,周边方圆听到他这句话的人,都愣住了。

包括王腾和刘持在内,都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回味这句话的含义。

而那个身形瘦弱,浑身被绷带缠绕的少年,更是身子一顿,僵在了原地。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哈哈哈哈,好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啊!”

书房之内,孔丹生看着这镜像中,广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当沈东流斩钉截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时,他就像是当初在朝堂上听到沈东流朗诵《生于忧患》的张白岳一般,整个人福至心灵地抚掌大笑!

然而,下一刻,孔丹生却是突然愣在了原地。

瞳孔中,那本厚重庞大的书册,却是再次无风自动,页面纷飞,翻到接近三分之一处空白的一页,上面缓缓浮现一句由法力烙印上的句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位大祭酒脸上涌出一抹震撼之色,随机双手放在面前摊开,流光闪过,一股浓郁的法力波动涌出,旋即在他手中凝成一本厚重沧桑的书册!

这本书,乃是孔丹生感悟数百年,杂糅一身所学,凝成的法相。

原本是想将自己一身繁杂的本领凝聚在一起,起到提纲楔领的作用,却是没想到最终凝聚成了这样一个奇特的法相!

只要能被这法相记录的内容,都将会成为孔丹生自己的力量。

当然,这也正是这位大炎皇朝当世第一大儒最真实的写照!

那书册之上并未题名,但是其中却隐隐散发出一种令这片空间都有些难以承受的气息!

若是那位号称大炎皇朝目前最强者的王涛在此,绝对会大吃一惊,但是这法相的凝实程度,与气息,绝对可以跟他平分秋色!

但是,这位孔大祭酒,却和东方圭一般,同样只有法相中期的实力!

《卧虎藏龙》。

书册缓缓张开,在那原本空白的一页,沈东流刚刚说出口的那句话,此时却已经烙印在了上面。

孔丹生感悟着自己法相中记录的这句话,片刻之后,脸上表情更加震撼:“竟然是这种力量……还真是有趣啊。”

“东方老头儿,这个沈家小子带给我们的震撼,将远不止于你说的那么简单啊!”

孔丹生的感概沈东流并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今天这个学生是稳了。

远方天际,悬挂在空中的太阳已经缓缓西斜,十三根庞大的柱子的阴影,倒影在洁白的地面上,又被阳光的余晖镶上了一层金红色的边框。

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沈东流脚边长衫的衣角,吹散了他束在脑后的长发。

“你……”

那浑身缠满绷带的少年,看向沈东流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起来,良久,他沙哑的声音终于打破了片刻的宁静:“刚才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沈东流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想要告诉一些人,老子不服就是不服,没有为什么!”

凌安被沈东流眼中那种云淡风轻的神色折服了。

“有时候,当一个人受到的伤害太严重的时候,就会像你这样,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刺猬,向所有人都展示出最张牙舞抓的一面,来保持自己的安全感。”

沈东流直视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其中还带着几分怜悯:“但是,你也应该认识到一些实际意义的事情,那就是,这些对你的修行和修为,没有任何帮助,你所需要的,应该是疯狂地提升实力……”

“可你并不能帮我!”

凌安这句话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这个沈东流口中刺猬一样的少年,第一次因为说错话,而感觉后悔。

“我是不能帮你,但是沈大元帅的儿子,大元帅府如今的家主,女帝陛下的未婚妻,沈东流,可以你。”

沈东流第一次感觉,把自己的身份摆出来之后,竟然可以这么爽!

听到这话,凌安终于猛地瞪大双眼:“你、我、你是??”

沈东流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有一种龙王殿下、战神大人、亿万首富的真实身份被揭穿的快感。

原来这就是赘婿文为什么这么火的原因吗?

爱了爱了,下本书马上换题材!

“嘿嘿,小子,没想道吧?”

刘持洋洋得意地环视周遭,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凌安的身上,虽然老大的身份不是他揭开的,但是这一逼两装,一定要他来帮忙,才能凸显出他沈东流坐下第一舔狗的身份。

只听刘持朗声说道:“站在你眼前的这位,正是炎神军沈鸿图大元帅之子,大炎皇朝女帝陛下未婚夫,学宫孔大祭酒特招入校的,沈东流老师!”

不愧是你!

沈东流向刘持投去了一个赞赏地表情。

“我的天,他竟然就是沈大帅的独子,沈东流!?”

“就是他,就是这个男人,抢了女帝陛下,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那你去死好了……”

“这个男人,呜呜呜……他竟然有未婚妻!”

“不!!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有未婚妻,我愿意做妾!!”

“跟女帝陛下抢老公,不想活了啊,小蹄子!”

一时间,整个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

“沈东流,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要你好看!!”

看到如此情景,王腾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任何优势!

原本还想要凭借身份压沈东流一筹,但是没想到沈东流根本没有隐藏身份的想法,直接大大方方地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且,沈鸿图之子的身份,更是带给了他太多的光环加成,要知道,沈鸿图可是正儿八经地为国捐躯!

这种光环,足以让沈东流获得强大的群众基础!

而且那个浑身缠着绷带的少年,很明显已经动容了,自己再抢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留下一句狠话,转身潇洒地离开,还能保留几分面子。

“王少,我说让你走了吗?”

沈东流看着王腾色厉内荏的表情,冷笑着问道。

“你什么意思,我要走,你还能拦住不成?”

王腾不屑地说道:“不自量力!”

“徒弟,告诉为师你叫什么名字?”

沈东流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着凌安,开口问道。

后者先是一愣,而后眼中光芒一闪,同样大声回答道:“老师,我叫凌安,来自幽州共城。”

沈东流瞥了脸色已然漆黑如墨的王腾一眼,声音更大:“我一个天绝之人,跟眼前这个金丹境的杀马特,谁更配做你老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凌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朝着天边即将西陲的太阳,放声大吼!

似乎要把胸腔里的空气,全部吼出来一般。

声音落下,丝丝缕缕的鲜血,从那些绷带中渗出,让他看上去像个血人。

但少年的目光,却是格外的坚定……与明亮。